“喵~喵?”
被一阵湿漉漉的热气弄醒,原萤睁眼看到开心正在舔打湿的枕头,时不时歪头不解的看着自己。
一觉醒来外面似乎已经是下午的光景,橘黄色的夕阳打在远处的电线杆和车顶盖上,依然反射出耀眼的光,刺的人要眯上眼睛。
原萤静坐了片刻, 揉了揉蹭过来的猫咪,然后找到被扔在一旁的手机,打开搜索框搜起来。开心见主人没空理自己,又跑到客厅的猫爬架去玩,过了一会它不满的饭盆时,才看到主人恹恹的从房间出来。原萤捏捏眉心,给它装了点粮,起身一阵头晕,才想起来自己早饭午饭都没吃。找了一圈发现家里实在没东西可吃,她索性出门去了。
原萤很少无目的性的在街上游逛,今天的意外太多,她有些无所适从,各种思绪在脑中飞舞,茫然间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工作室所在的大楼。
刚开始代打的时候,他们工作室就是个出租房,两三台电脑摆在客厅,几个代打挤一个卧室,朱建林连自己的工作室都没有。就是因为没有地方住,原萤才咬咬牙出来自己租了房子,现在工作室做得好了,水涨船高,朱建林还有钱在这种商业地段租个小平层,给自己留个大景观落地窗办公室。
原萤很想冲上楼去问问朱建林,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他,要这样坑自己,但是她知道,即使今天她把朱建林送进医院,合同也还在,自己亲手签的字,还是要付违约金。
朱建林不在自己身上狠狠扒一层皮,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走的。
原萤掏出手机查看自己的余额,虽然这两年赚得多,但是她的钱都会定时转进银行的死期账户,除去绝对不能动用的那笔钱,可用的真的不多,更遑论那笔天价赔偿金。
原萤轻轻摩挲手机屏幕,那是奶奶的救命钱,绝对,绝对不能动。
一定会有办法的,熄了手机,原萤想抽一根冷静一下,翻遍全身却发现出门急,烟和火机都忘带了,忙乱间手机还滑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妈的…”
“你好,这是你的吗”
一只手先帮原萤捡起了手机,原萤忙说谢谢。抬眼望去,是一位手提公文包的女士,一身黑色西装套装,头发干练的梳在脑后。看起来像是在大厦里上班的人。
见原萤没说话,许知言再次开口询问到:“是你的手机吗。”原萤赶紧上前接过:“对是我的,谢谢。”递给她手机之后,许知言没有着急走,关心的询问道:“你看起来不太好,刚刚在找什么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原萤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里,只穿着随意的家居套装,头发也有些杂乱,脸色看起来也很差。“呃,没找什么,谢谢,不用了。”她不太习惯和人这样直面交流,有些无措的捻手,况且也不好跟人家说自己是在找烟吧。
许知言察觉到原萤的紧张,轻声笑了一下,整个人透露出与刚才的精英状态截然不同的随性妩媚,随即在上衣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她,“要来一根吗?”
原萤呆呆的看着她, “啊?”
街边一家咖啡馆,许知言吐出一口烟,将烟头随意在烟灰缸里点点,“所以,你现在准备起诉吗?”。原萤夹着烟仰靠在沙发上,“我也不知道。”
刚刚许知言给她递烟还邀请她来咖啡馆小坐的时候,她脑子一抽,真的答应了。对她来说,今天已经太魔幻了,不仅背负上天价违约金,现在还和一个陌生人坐在咖啡馆谈心,她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了。
许知言又问她,“想知道我为什么猜到你在找烟吗”
原萤坐正:“对啊,你怎么知道”
许知言抬下巴示意,“你的衣脚,被烟烫了个洞,那个位置只有抽烟的人自己会烫到。”
原萤低头一找,果然在衣服左边的下沿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应该是自己打游戏的时候,不注意被掉下来的烟灰烫的。原萤惊讶 “这么小的洞你也能发现,你是干嘛的啊?”
许知言笑笑没回她,继续说道:“而且全天下的烟鬼找烟的样子都一样。”
原萤囧
“不然你也来猜猜,猜猜我是干嘛的”许知言身体往前倾,颇有兴味的问她。
原萤受不了这样的直视,躲闪着目光,胡乱猜了几个“白领?秘书?老师?”
许知言都摇头。
“你不会是警察吧”原萤不可置信的问
“噗,警察也不会管你抽烟的”许知言被逗笑了,手里的烟灰簌簌往下掉。
原萤有点尴尬,装作很忙的样子,拿过烟灰缸灭烟,说不知道。
许知言也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突然正色道:“你不是想起诉吗,我是律师,自己的事务所就在楼上,我可以帮你。”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原萤回不过神,见她还愣愣的,许知言也不着急等她回答,站起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推到她的桌前,“需要的话联系我吧,免费给你咨询。”说罢,准备离开。
等到人快跟自己错身了,原萤才回过神拉住她问,“你为什么帮我?”
许知言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抬眸认真的回她:“我说挺喜欢你的,想经常约你出来喝咖啡,你信吗?”
原萤跟被烟烫到了似的抽回手,小脸上布满了慌张,结结巴巴道:“可,可是我不怎么喝咖啡……”
许知言忍住笑意,摸摸她的头,潇洒离去,留下大脑过载的原萤张着嘴原地宕机。
真是……好魔幻的一天啊……
虽然始终对许知言的意图保持怀疑,但是无计可施的原萤还是选择相信她。第二天原萤就拿着名片到许知言的事务所找到了她,和她细细聊了关于合同的一系列细节。
能自己开事务所,许知言的专业能力显然无需质疑。她很快抓住了重点, “所以你当时还是未成年的时候就进工作室签合约了,你的监护人知情吗?”原萤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没有监护人,父母离异,母亲去世了, 爷爷奶奶算吗,他们不知道。”许知言愣了一会,“抱歉。”
原萤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询问道:“所以我当时签的合约无效,朱建林是唬我的,对吗?”
许知言缓缓摇头:“鉴于你当时已满十六周岁,法律上来说是有效的,但是我们可以争取从这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减少赔付。”
原萤一片泄气,将脸埋在双手里,遮住发酸的眼睛。在游戏里一向自信的她,此刻对自己产生了诸多怀疑,说到底还是自己蠢,才会被人骗。
许知言有些不忍,安慰道:“别急,我不是主要研究这类案子的,也许还有其他解决办法,我给你问问我朋友,他也是你们这个游戏圈子的,知道的比我多。”
原萤憋回眼泪,低头道谢。
为了调节气氛,许知言刻意调笑她,要想谢我,一会下班陪我去喝一杯,今天不喝咖啡,喝茶怎么样?
原萤果然窘迫起来,刷的站起来说:“不了吧,我那个,我还有单子没结完,我要先走了,今天谢谢了。”
许知看着原萤落荒而逃背影,揶揄道:“干你们这一行这么难约呢,比职业选手还忙。”
原萤完全没注意许知言最后说了什么,反正回回碰到她都要大脑过载。
原萤承认眼前这个举手投足很有成熟女性魅力的姐姐帮了她很大一个忙,就是怎么总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