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样恐有暴露之嫌!”
听了穆云霄的安排,顾长生只觉得匪夷所思,如今他们逃离都来不及,偏偏穆云霄选择迎头而上,他们最有利的便是站在暗处,让官兵根本摸不着头脑,若是这样暴露在明面上,他们现在未必有与官府一较高下的实力。
穆云霄摇了摇头:“如今道路被官府层层封锁,我们要想无声无息离开谈何容易,除非走大雁山出京。”
可大雁山岂是那么好走的,不到万不得已,大雁山都不是个好的选择,一旦进了大雁山,损失无可估量,等于把性命交给老天。
根据青七带回来的消息,若是不走大雁山,无论从哪里离京,势必会惊动官兵,一旦惊动官兵,被他们层层阻击,伤亡必定不会少。
要知道,不仅五城兵马司的人和锦衣卫,穆云询甚至调动了附近的守军,势必要让穆云霄插翅难逃。
顾长生闻言沉默半晌,突然眯着眼问:“殿下的意思是要拿东阳使者做文章?”
穆云霄点点头:“利用东阳使者制造混乱,以此拖住官兵,我们便能趁机打开一个缺口,把伤亡降低到最小。”
“东阳使者事关两国邦交,穆云询对东阳使者多番忍耐,必定是有其求。因此,若是东阳使者出事,穆云询为表重视,必定会派人调查,调遣官兵护卫,这样以来必定分弱兵力,我们才能有机会!”
顾长生像只老狐狸似的,很快就想到被东阳使者掳去的燕八,燕八是他手下得力的暗卫,有燕八做内应,里应外合占尽天时。
他很快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同时不得不承认,虽然兵行险着,但无论从那方面看,这是他们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办法。
因为大雨的原因影响了东阳使者的行程,但留给他们的时间依然不多,顾长生一旦认可了穆云霄的提议,很快便开始着手安排起这次追击的计划来。
趁其不备,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今他们不缺人手,缺的只是一个合情合理的安排,既能让袭击东阳使者之事变得合情合理,又能不把暗卫的身份暴露出去。
说来也该东阳使者倒霉,前些日子,暗卫围剿了一群占山为王的山匪,正离给燕八几人安排的户籍地不远。
暗卫行事,向来低调不声张,又正逢先帝驾崩,朝局混乱之时,所以那拨山匪被剿也是无声无息的,连个水花都没溅起。连尸体都被暗卫们丢进了大雁山中喂狼,事情刚过去两月,如今他们这些暗卫完全可以冒着山匪的名头行事。
至于原因嘛,被抢的燕八一家,总有个和山匪沾亲带故的亲戚,操作一番就能变成乔装成燕八丈夫的刘虎气不过,跑回去重金找了自己当山匪的哥们来出这口气。
给刘虎安排的户籍本来就是个军户。
当兵的,有点血性很正常,何况这种夺妻之恨。
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只是这样以来,穆云霄就必须跟着暗卫一起行动,时机不等人,他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逃离京城,否则等穆云询反应过来,等待他们的必定是更疯狂的反扑。
穆云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用顾长生提醒,就让人找了套暗卫的衣服穿上,除了武器的药品什么也没带,只把洛语留给他的玉佩揣进怀里。
他们是逃命的,轻装简行才不会成为拖累。
顾长生倒有些意外,也并未多说什么,点点头下去吩咐。
除了袭击东阳使者的人,其余还分了五队,分别乔装成穆云霄的样子走了不同的路线,混淆官兵的视线。
短短一个时辰,众人就已经整装待发。
还不知自己被盯上的东阳使者正歇在通州城外的驿站内,连连的大雨让温度也跟着降下来,夹杂着水汽,放佛几天时间就已经入了冬。
若不是钦天监的人早看好了日子,谁也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赶路。刚进驿站,东阳使者就吆喝着让驿站的人员给他们在大堂中点了个火堆,把原本在大堂中躲雨的人悉数赶了出去。
被赶出去的百姓见他们的仪仗,驿站外全围满了随行的侍卫,个个手中握着钢刀,俱都敢怒不敢言,只得自认倒霉,有的不得不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还有的因为同行的有老人或者孩子,只得拿了银子去前面找路边的人家歇脚。
东阳使者中的阿布却兴致很高,今天看中的小娘子自抢过来后,便不哭不闹的安静的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这样识情趣的小娘子少见,因此他兴致也比以往高了几分。
本想着玩腻了,到下一个驿站丢下再换就是,大梁不仅物产丰富,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更是让人应接不暇,对大梁的态度几番试探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对于这样识趣的小娘子,阿布倒也不吝啬表现自己的大方,刚到驿站就吩咐小二去烧热水,让小娘子舒舒服服的去洗个澡,等会才能好好的把他伺候尽兴。
阿布刚吩咐小二烧了热水送上去,同行的使者便用一副大家明白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阿布,用东阳话打趣阿布。
他也不恼,舌头舔了舔嘴唇,甚至邀请大家一起尽兴。
阿布是父亲是东阳的重臣,他自小就是个二世祖,章台走马花街柳巷无一不爱,这次还是因为惹了祸被他父亲丢进使团中,一方面为了让他避祸,等过段时间东阳风声小了再回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跟着使团捡个功劳,以后好接他父亲的班。
众人对他的相邀倒也不置可否,不是谁都有阿布哪样当权臣的父亲,又是出门在外,难免多有克制。
阿布见众人不应,也不在乎,坐在火堆旁,拿出腰间的刀细细擦拭,刀柄上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南珠,刀削莹润似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穆云帧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用余光看了眼火堆旁趾高气昂的阿布,眼睛落在他擦拭的刀柄上,暗自“嗤”了一声。
这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