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挤在人群中,烟雾呛得她睁不开眼,胸口像堵着一块石头,呼吸愈发艰难。
人潮推搡,四周全是混乱的奔跑和喊叫,她被撞得身形踉跄,看不清方向。
“萧珩之……”她低声呢喃,心底泛起不安与慌乱。
正当她快要站不稳时,一只手猛然从旁伸出,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拉进了僻静的小巷。
“谁——!”
姜娩慌乱挣扎,头顶却被一件厚实的外袍兜头罩住,隔绝了外面的浓烟。
“别动。”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姜娩听出那是萧珩之的声音,心中的绷紧忽然松了些。
待她稳住脚步,扯下披在头上的外袍,入眼的正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你,你……”她微微怔住,声音中还带着火场逃生后的余悸。
不等她发问,萧珩之已率先低声呵斥:“你疯了吗?!这么大的火,你还往回跑?宁祉在场,你跟着他跑定能撤身而退。若你跑回去再……”
“你没事吧?”
姜娩打断他,全然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是抬头急切地望着他。
方才那份濒临失控的紧张尚未完全消散,她的手指仍微微颤抖。
萧珩之被她这一眼望得一怔,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沾染的黑灰,低声道:“我没事,只是你为何又要跑进去”
姜娩垂下眼睑,声音放得很轻:“我以为,你还在里面。”
方才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有点害怕萧珩之会死在里面。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那样冲动地往回跑,好似不受控制一般,下意识就往里冲。
此时平静下来,才觉得方才有多蠢
巷外全是烈焰的噼啪声和人声喧闹,萧珩之听着她的话,几乎失去了所有思考。
就这样愣愣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将要收不住,伸手慢慢向着她的连靠近。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她的那一刻——
“太子殿下呢?”姜娩突然开口,将他的思绪一把拉回。
她恢复了理智,想到,若是今日太子在外头出个什么事,皇上定会给姜家治罪。
萧珩之又垂下手,淡淡回答:“有暗卫护着,殿下死不了。”
姜娩松了一口气,对,宁祉出门在外,有许多人暗中护着,不必她过多担心。
她转头看向醉音楼火光冲天的方向,眉头轻轻蹙起,又问:“方才你在醉音楼,是发现了什么?”
萧珩之沉吟片刻,低声道:“发现了几本兵器图纸,是不曾见过的样式。可惜火起得突然,来不及仔细查探。”
姜娩皱了皱眉,心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火起得十分蹊跷,就好似故意不让他们继续探查。
可事已至此,定是不能再查下去了。
此幕后之人,绝非良善之辈,为了阻拦他们,竟不惜一把大火烧了醉音楼,甚至全不在意伤及无辜。
她叹了口气:“不管是谁在背后布的局,今日先不要再追查了。此人绝非善类,我们不能轻易上钩。”
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然而还未迈出一步,萧珩之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按到墙边。
“你做什么”姜娩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语气里有些慌乱。
萧珩之没有退开半分,反而低下头,声音带着一股隐忍的喑哑,问:“方才……放花灯后,他对你说了什么?”
巷子逼仄,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他的气息就在她耳畔,暗夜中好似有种被他包裹的感觉。
姜娩呼吸一滞,那种不自在地紧张又涌上来,她只觉胸腔里的心跳快得不可抑制。
“没……没说什么。”她垂下眼帘,小声答道。
“真的吗?”萧珩之的嗓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逼问,“若是没说什么,那为何一直看着我?”
姜娩垂着眼睛不敢直视,咬住下唇,心底莫名有些发慌:“他,他问我,可愿入宫”
萧珩之浑身一僵,虽是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那殿下有意,二小姐高兴吗?”
姜娩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自然是高兴的”
他眼底的情绪瞬息万变,冷意与担忧交织其中,却又被他死死压制住,转而成了一种心烦意乱。
他想——
姜娩怎么就那样喜欢宁祉呢?
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他?
前世就甩下他去了宁祉身边,这一世又要与他解婚入宫吗?
他捏着拳头,突然很想告诉姜娩,把一切感情都告诉她。
但是他不能,他只要说了,姜娩一定会把他赶出姜家。
他必须忍着,可是这感觉真的太煎熬了。
他看着姜娩低垂的眼睫,一拳锤在墙上。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想俯身吻她,把她按在墙上,扒下衣裳,把她塞满,让她全身上下都留满他的痕迹。
他想告诉她,这些夜晚是如何难熬,如何无法停止地想念她、渴望她,到几乎窒息。
每个晚上他都是如何在脑海里临摹着她的身体,那些画面充斥在他脑海中,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欲望击溃,压抑着释放。
他痛苦得发疯,可最后也只是暴躁地锤着墙,静静看着她。
“二小姐真的很喜欢他吗?”
巷子里黑,偶尔闪过的火光将这里头照亮一瞬,但姜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
她微微侧过身,低声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方才二小姐好似在担心我,所以我想再确认”
姜娩被戳破心思,顿时心里一阵别扭,慌张辩解:“方才不论是谁我都会担心的!而且你今日本就是与我们一同出来,碰上这种事,我当然要管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眼神却左右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