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都注视着楚璃,等着她调查。
就连几个朝中任职的官员都犯难,如果他们是楚璃,也想不到好的自证清白的法子。
楚璃眸子沉着,一丝慌乱都没有。
她开口语气清冷自若,缓缓道来:“字画易被虫蛀,存放的时候需要想法子驱虫保存。我送给长公主的这幅画并非临时购买,而是珍藏许久,所以我在盒内洒入了驱虫效果很好的莲石粉。”
“动了我盒中字画的人手上一定沾染了莲石粉,莲石粉虽无色无味,但遇水会变蓝色,我只需请在座的各位都洗一洗手,是谁想要陷害我,便一目了然了!”
众人皆惊。
怪不得楚璃信誓旦旦地跟长公主打赌,原来她真有法子找出陷害她的人。
同时众人也恍然大悟。
“看样子楚璃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究竟是谁要冤枉她?”
“将军府满门贞烈,是谁歹毒到陷害楚家遗孤,究竟有何目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姐愤怒道,她的娘亲一听,连忙惊恐地捂住小姐的嘴,瞪了小姐一眼,让她不要乱说话。
是谁?
当然是楚家的仇人!
谁是楚家的仇人?
当然是长公主啊!
不少人已经想到了,今日的局极有可能是长公主自导自演呢!
长公主恨楚家、恨楚夫人,各种排挤楚夫人,但她从没在楚夫人手上讨到多少好处,反而总被贤淑的楚夫人比下去。
论地位,长公主比楚夫人略胜一筹,但论名声,楚夫人能甩长公主十条街。
所以,这口气哪怕楚夫人死了,长公主也咽不下,连楚家的遗孤也不想让她好过。
没错啊,这才是长公主的作风!
长公主脸色铁青,调查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输了,但她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什么莲石粉?我从没有听过此物,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长公主是不信的。
荣华也连忙反驳楚璃,“我们都知道字画也需要防潮,稍有不慎就会被潮气晕了笔墨,谁会用遇水就变蓝的什么什劳子莲石粉来防虫?你简直信口雌黄。”
楚璃刚准备开口解释,一个文职官员站了起来,为大家科普。
“确实有莲石粉这么个东西,莲石粉也确实能防虫,以前人们常用莲石粉放在字画里,是后来人们发现莲石粉遇水会变色才逐渐不用了。但莲石粉好寻易得,也会有一些人拿来用的。”
长公主脸色铁青。
楚璃淡淡一笑,“还请大家配合,洗一洗手吧。”
没人敢搭楚璃的话,一个个看着长公主,长公主若是不放话,谁敢附和楚璃,主动洗手。
江柒柒偷偷把目光移在和她隔了两个座的定南侯夫人身上。
定南侯夫人是全场谴责楚璃最凶的人,每一次楚璃式微,她便会对楚璃破口大骂,什么野丫头、没教养、心思恶毒,都是她嘴里说出来的。
她此时脸色苍白,眼神慌乱,不断地偷瞄长公主。
她和长公主关系要好,因为她的女儿嫁给了长公主的大公子,两人是亲家,往日里穿一条裤子欺负人是常有的事。
长公主爱惜羽毛,很少自己亲自动手做恶事,一般都会指使一些巴结她的人去做。
而这次陷害楚璃,就是定南侯夫人所为。
定南侯夫人现在慌了,怕楚璃把她揪出来,所以不断地向长公主眼神求救,希望长公主想想办法。
长公主瞪了她一眼,责怪她情绪外露,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可长公主一时也没有正当理由阻止楚璃,毕竟只是洗个手而已,理应配合。她看向了太子,希望太子能替他想想办法。
长公主和皇帝一家亲,皇帝支持太子,长公主自然也是支持太子的。
太子和这位姑母很亲厚,所以没理由看着姑母被楚璃为难。
他眼睛里翻腾着冷意,准备……
“这有什么难的,洗个手而已,太简单了,我先来洗!”
江柒柒清清脆脆的嗓音在安静的大厅中响起,拿起旁边茶杯倒在手上,随后还调皮地弹了弹水珠,一副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现在局面有多紧张的模样。
说着,还左顾右盼,“诶?你们怎么不洗?”
书中,太子以他不可能陷害楚璃为由要先走,意图带动一些皇子朝臣都走,趁乱让做手脚的人离开大厅。
楚璃强硬的阻拦,在事后还被扣上了一顶不敬皇族,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帽子。
江柒柒既然打算跟楚璃站在一条线上,那自然要为她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楚璃也很聪明,当即接江柒柒留的口子,冷声道:
“怎么,各位是心虚了吗?难道参与陷害我的不止一人?我将军府战场杀敌,守护国家,到底怎么得罪了各位?你们如此行径,也不怕寒了我朝将士的心!以后,还有谁愿意为了国家的安定去拼杀,去付出性命!”
楚璃上高度了,直接把不愿意洗手的人统统认作敌人。
且,不是楚璃的敌人,而是全国将士的敌人。
许多事不关己的人也顾不上长公主的态度了,连忙洗了手,以表清白。
太子黑了脸,江柒柒这么一捣乱,楚璃这么一番话,他也不得不洗手。
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许多细节都会被传出去,他作为太子,可以欺压一些人,但不能因此寒了将士的心。
要知道,楚将军手下有许多忠心的将士,其中不乏一些国之栋梁。
可以说这些人是楚璃最强大的后盾,虽然他们现在不在场,但不代表听了这里发生的事以后,不会为楚璃出头。
到时候,牵扯到朝堂上,太子又免不了被训斥一番,这是太子绝不愿意看到的。
长公主也拿起手帕,浸湿了以后,擦了擦手。
定南侯夫人也洗了手。
所有人都洗了,没人的手变蓝。
楚璃不急不忙道:“还请各位小厮和婢子也都净手。”
定南侯夫人一口气噎住,差点晕过去,她连忙把手伸到身后,给身后的奴婢摆了摆手,示意奴婢赶紧走。
大厅宾客很多,定南侯夫人想,趁乱走掉一个人,楚璃不会发现。
就算她身后的夫人发现了,她也有信心,这些人不敢说,等事后再警告她们闭嘴,别传扬出去就是了。
京城贵妇们的地位鲜少有能大得过长公主的,所以定南侯夫人有这个底气。
然,她小瞧了楚璃的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