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捧着礼物一一走入厅中,有礼盒的下人会小心打开,没有礼盒的则直接呈给长公主观赏,再从堂中转一圈,供所有人欣赏。
旁边一个管事介绍礼物的珍贵,但不会突兀地去说价格。
毕竟都是京城贵族,这些宝贝值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
而寿礼之珍贵,也令江柒柒大开眼界,比她生日时收的那点可强了百倍不止。
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想得到长公主的看重,都希望礼物能合长公主的心意。
长公主喜欢贵的,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故而被礼物所引发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楚大将军府楚璃赠礼。”
管家高喝一声,下人捧着一个长条的礼盒走入内厅。
江柒柒眼睛亮了亮,终于,她期待的重头戏来了。
下人照旧打开礼盒,一鼎小巧的铜钟映入长公主的眼帘,只见她瞬间阴沉了脸,厉色爬上她的眉头。
管家在近前看了一眼,同样惊恐万分。
因为礼物在盒子里,座上的众人看不见,一个个万分好奇地伸长脖子观望,是什么东西让长公主如此惊恐?
开盒子的下人也觉得奇怪,他低头一瞧,瞬间吓得尖叫一声,盒子便从手中滑落。
“骨碌碌。”
盒子里的小钟滚了出来。
瞬间,厅内响起一片倒吸气声。
送钟,送终,哪有寿礼送钟的?这是大不敬啊!
长公主还未发作,荣华郡主已经拍案而起,一双盛怒的眸子死死盯住楚璃。
“好你个楚璃,竟敢诅咒我母亲!你安得什么心?简直该死!”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楚璃。
愤怒、厌恶、鄙夷!
长公主不计前嫌邀请楚璃参加宴会,是帮楚璃,给楚璃机会和众位夫人结交。
而楚璃大概是听说了长公主和她娘亲过往的恩怨,竟用这种诅咒长公主的法子出恶气。
简直愚蠢又可恶!
“这是仗着将军府满门为国捐躯的功德无法无天,连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年纪轻轻的姑娘,心思如此恶毒,也不知道以前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就说这山里长大的野孩子,没教养!”
楚璃静静地坐在她的位置上,眸子微微紧缩,盯着那座小钟。
气氛已经非常紧迫,荣华更是走出座位,一脚把钟踢飞,然后大步走到楚璃面前,手指指在楚璃的脑门,怒喝道:“楚璃,你狗胆包天,真当公主府是软柿子,任由你欺,今天我便要让你知道惹怒公主府的下场!”
楚璃淡淡抬眸,目光如剑射向荣华的手指。
她道:“钟,不是我送的。”
管事一听,连忙站出来说:“就是你送的,上面还有你府上的贴条和名字呢,我不会搞错的。”
荣华哼了一声,“还不想承认,你以为你不认就能逃得过去吗?果然是乡野村妇,愚蠢至极。”
荣华的手指还指着楚璃,几乎要戳进楚璃的眼睛里。
“啪!”
“啊!”
楚璃抬手,拍开荣华的手指,她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拍,没有用力,但荣华却面容扭曲,抱着她的手惨叫了一声。
楚璃冷眼道:“用手戳着别人眼睛说话,就是长公主府的教养吗?”
荣华怒目而视,但她的手甚至整个胳膊又疼又麻,疼得她都不记得自己该说什么。
江柒柒羡慕的口水差点流下来,有内功就是好啊。
女儿受伤,长公主更怒了,厉声道:“楚璃,你想干什么?我承认我和你母亲有些过节,但那早已经过去了,你这是想报复我吗?”
报复长公主,诅咒长公主,好大一顶帽子啊!
楚璃抬眸直视长公主,不卑不亢,再次强调,“我说了,这不是我的寿礼。”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狡辩!”长公主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将军府留下的唯一骨血是这般性情,算我多管闲事将你请来,我自认倒霉,算了,你走吧,以后我长公主府不欢迎你。”
众人顿时心疼起长公主。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楚璃也太不识抬举,好好的,为了以前一点长辈恩怨,断送了大好前程啊。
今日的事情传出去,哪家公子敢娶楚璃?
楚璃就等着守寡吧!
楚璃冷哼一声,“长公主急着把我赶走做什么,难道是怕我查清这钟为什么出现在我的礼盒中吗?”
长公主眼神闪了一下,“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想说是我把钟放进你盒里的?我在自己诅咒自己吗?”
怎么可能?
众人连忙摇头,她们是绝不相信的。
长公主是信佛的,最忌讳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自己诅咒自己?
楚璃走出座位来到她的礼盒面前,把礼盒捡起来。
她道:“我送的是一幅字画,所以我的礼盒是长条的,如果我送的是那口小钟,有必要选择如此大的盒子吗?”
有道理啊!
众人左右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迷茫,盒子和那座小钟的大小确实差了很多。
部分人则已经开始欣赏今日这出好戏,不管是楚璃诅咒长公主,还是有人陷害楚璃,都会很精彩呢。
裴玄烨饶有兴趣地看着楚璃,想起之前调查的关于楚璃的种种,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呢。
再联合长公主的秉性,裴玄烨已经猜到了些许。
但他无需说半个字,只需好好欣赏即可,就像对面的江柒柒,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呢。
太子却突然站了起来,颇有些厌恶地盯着楚璃。
“万一这是你提前想好的脱身对策呢?你深知钟一旦露面,姑母定要问罪于你,所以你提前使用了不合适的礼盒,来为自己脱罪!”
太子此言为大多数人解了迷茫。
且太子是未来的帝王呀,他出口的话,那便半等同于圣旨,不是真的,大家也会把它当成真的。
“还是太子英明。”
“这个女人心思阴险歹毒,长公主切不可放过她,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才是。”
长公主顺坡下驴,严肃道:“我本想着她一个年轻姑娘,心术不正,我也懒得计较,但大家说的对,这次放过她,她下次指不定捅出多大的篓子,这样吧,就掌嘴三十下,以儆效尤。”
荣华不满道:“才三十下,母亲,你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