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再次睁眼，是被魔性的歌声吵醒。
“baby~你妈妈说我老土，我就找了村口王师傅烫头，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洗剪吹”
姜晚宁弹跳起立摁掉闹铃，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但动作太急，手机飞了出去。
她只能赤脚下床去关掉闹铃。
摁掉铃声，手机主页面弹出一大串鲜红的99＋。
♀桀骜→戰♂、╬藍铯☆戀、♂尐惡★魔♀、℡壞壞㊣經㊣、╃炫彩→風暴╃、♂冷眸☆戰魂♀、╬炫色→狂潮╬等未读消息
这些都是她加的群。
姜晚宁快速熄灭屏幕，闭眼。
但眼睛看不见并不代表脑子不会想。
死去的回忆开始疯狂攻击大脑。
高中，因为现实的打击她迷上了文艺复兴，痴迷网络世界，因为只有在网络，她才能被人接受喜爱，现在的她不仅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江湖中最大家族桀骜家族的二帮主泪梦殇。
被回忆创飞，姜晚宁尴尬的头皮发麻，她死死攥紧手机，发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今日虽是早起，但姜父已经吃完早餐出门，沈如霜招呼楼上的姜晚宁：“囡囡今天起得真早，下来吃饭。”
“哇好香啊。”姜晚宁甜甜道，“今天吃什么呀？”
“有核桃包，三明治，红枣豆浆，花茶，你要哪个？”
“核桃包跟红枣豆浆！”
姜晚宁噔噔噔下楼，等坐下沈如霜已经帮她拿好食物放在碟子上。
囫囵吃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还有吗？我想带点路上吃。”
沈如霜失笑，“以前没见你这么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让厨师再做一份中午送去学校。”
姜晚宁默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吗？自己已经很久没吃到这样的美味了。
前世，她是被饿死的。
她浅笑：“妈，放学我想去把头发染回黑色，会回来晚点。”
沈如霜不解：“为什么？”
姜晚宁想了想，道：“太张扬，而且校规也不允许学生染发。”
沈如霜端起茶杯轻抿花茶。
女儿有多宝贝这头红发她是知道的。当初她瞒着家里染了一头红毛回来，把她跟她爸气到半死，两人轮番上阵，软硬皆施都没能让她改过来。
她还记得姜晚宁当时说的话。
我讨厌黑色，太古板了，红色多好啊，肆意张扬，我喜欢，不改不改就不改！
是什么，让她的转变那么大？
她并没有为女儿的改变感到一丝一毫的欣慰，反而忧心忡忡。
直觉告诉沈如霜，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并不是好事。
难道有人在背后嚼舌根，伤到了她的宝贝女儿？
想到这沈如霜放下茶杯，茶杯与花瓣形的茶托相接发出清脆的叩响。
她难得动气：“姜家大小姐有凌驾于规则之上任性的资本，喜欢就留，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姜晚宁错愕。
是啊，她差点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前世落魄的姜晚宁了，而是姜家的掌上明珠。
在母亲温柔包容的眼神中，姜晚宁逐渐坚定。
她，可以任性!
“没有，谢谢妈妈，我改主意了！”她看看时间，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再耽误要迟到了，妈我走了，拜拜。”
姜晚宁高兴出门，直到拉开车门，好心情宣布终结。
后排赫然坐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顾清时。
两人是世交又是邻家，相互蹭车上学是经常的事，但这是在芷柔出现之前。
有了芷柔后，顾清时陪她的次数逐渐减少，直到为零。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这个时候顾时清可没出现。
剧情发生变化了。
这对姜晚宁来讲是好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看到顾清时觉得晦气。
“有事？”她毫不掩饰对顾清时的冷漠。
顾时清心中不快，但这不快在抬头看到姜晚宁时烟消云散。
他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曾经数次说服姜晚宁卸掉难看的妆容，可都被拒绝，但现在她卸妆了，肯定是自己的疏离冷淡让她察觉到了危机感。
姜晚宁她正忙着给司机发消息，并未看到顾清时的笑容。
发完消息，上车关门，车辆发动。
她缩在角落，坐得尽量离顾时清尽量的远，浑身上下写满了四个大字。
别来沾边。
顾时清就像没发现姜晚宁的抗拒一样：“今天很漂亮。”
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姜晚宁几乎一瞬间猜到了他的想法，她皱眉反驳：“不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谁？”顾时清笑容消失，“姜晚宁，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这是早恋知道吗，你要是早恋我肯定告诉伯母。”
姜晚宁觉得恼火。
他有什么资格管自己！
她反问：“关你什么事？凭什么一个女生变好只能是为了男的，难道不能是为了自己？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恋爱脑，闭上你的嘴，吵死了。”
顾清时眼里愠色渐浓：“柔柔讲话就不会向你一样，你就不能多跟她学学怎么当一个女人？”
姜晚宁的怒火噌地冒到天灵盖。
“女人？”她笑得讽刺：“女人就该温顺？就该听话？就该会洗衣做饭下厨？否则就不是女人了？我告诉你，女人也可以懒惰，可以强硬，可以剪短发可以一顿吃两碗饭，可以可以做任何事，女人首先是个人，再是女人，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
顾时清哑口无言，干脆不再说话。
沉默在两人蔓延开。
良久，姜晚宁开口：“下车，去找你的女人。”
顾时清烦躁，自己都放低姿态给台阶了，姜晚宁还在闹脾气。
“你还没闹够吗大小姐？那件事本就是你的错，你把柔柔推下楼害她受伤，连句道歉都没有，我先照顾她于情于理，你别太小心眼了。”
姜晚宁觉得好笑。
“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道歉，你眉毛下面挂的是两蛋吗，只会眨眼不会看，瞎也就算了，脑子也不好，你不动动你那颗猪脑子想想，谁害人会蠢到在人那么多的地方动手？明晃晃告诉所有人我是凶手？”
车停了下来。
姜晚宁又说了一遍：“下车。”
顾清时疑惑今天怎么那么快，但看清是哪儿后神色有些慌乱。
“你听我解释。”
姜晚宁打断他，把上辈子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上一世，他们不再结伴而行后她跟踪顾时清，发现他每天都让司机把车开到这，再跟芷柔一起骑自行车去学校。
自己质问他，他一脸不要无理取闹的表情。
说：“你身边有无数人，但柔柔不一样，她只有我了，对不去，我要陪她。”
姜晚宁语气嘲弄：“我身边有无数人，但芷柔不一样，她只有你了，去陪她吧。”
时过境迁，上一世这个时候自己心如刀割。
但现在，她已经能平静地说出一模一样的话了。
顾时清被噎住。
车停的是一个老小区门口，这里很少出现这样的豪车，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起来。
顾时清只得下车，刚一下车姜晚宁升起挡板吩咐道：“老李，去学校。”
“好的大小姐。”
车一个甩尾，顾时清被迫吃了一嘴车尾气，被呛得直咳嗽。
姜晚宁发现声音不对。
一直接送她的司机老李是个已年过半百的大叔，但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年轻男子主动解释道：“我是姜总安排给您生活助理，以后小姐的出行由我负责。”
姜晚宁很满意刚才他的做法，她嘴角微勾。
“你很有趣，叫什么。”
“陆风。”
姜晚宁走后，顾清时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一声娇俏的女声唤醒他的思绪。
“呐，这是给你带的早餐，我特意早起做的三明治呢，清时哥哥？清时哥哥？你走神了啦！”
芷柔嘟起粉嫩的小嘴，有些不满道：“你在想什么嘛？”
“没什么。”顾清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以往芷柔用这种娇嗔的语气说话，他肯定会把人哄到开心为止，但现在他实在没那个耐心。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姜晚宁。
他在想，姜晚宁既然知道自己抛下她去找了芷柔，可她没哭没闹。
甚至，主动把自己推给芷柔。
这是之前从没有的事，顾时清突然感到恐慌，是他做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