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楚以宁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原本她以为段氏提及这银子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她可是她亲生女儿,为着这么区区一两万两银子,还真能逼得她这个女儿走投无路一脖子吊死在歪脖树上不成。
只是没想到,段氏竟然与李老夫人公然谈起这事,反而叫她面上无光。
“你要理解为娘,为娘也不愿为着这点银子与你讨要,只是……”说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若是楚以宁能够嫁进侯府,她又何须过得这样紧巴巴的日子。
“我现下确实没有银子,娘要是当真逼我,我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楚以宁面上闪过一抹狠绝。
段氏对这个女儿还是心疼的,又怎么可能真忍心逼死她。
现下听见她如此说着,更是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你这是要做什么,不过是些银钱罢了。
当初给你的陪嫁,也远远不止这个数了,况且还有些陪嫁铺子,虽然不是什么旺铺,可也应该能保你吃穿不愁。”
对于自己亲生女儿的陪嫁物品上,段氏可是花费了大心思,所给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值钱的。
相比于楚南夕那头,不过都是一些看着好看又占地方的摆件,若是真拿出去典当却又根本不值什么银子。
除了南宫家留给她的那几个旺铺之外,在无任何之前东西,就连陪嫁银子也只是楚以宁的一半。
楚以宁苦笑的看着她,“这李家不过是个连吃穿用度都供不起的寒门,如今能够奴仆成群的伺候,母亲以为这银子是何人在出?”
“我的宁儿,你受苦了。”
段氏听着这话,倒再也绷不住,立即抱着人痛哭出声。
心中憋闷稍减,抹了把眼泪才又拉着她的手抱怨,“寻常人家还知道要脸,不肯花自己夫人的陪嫁。
枉费他还是个读书人,竟也花的这样理直气壮,真是丢尽天下读书人的脸。”
楚以宁心里虽然也赞同她这番话,但嘴上却并未直接说出来。
门口守着的丫鬟在听了段氏的话后,生怕被发现,一溜烟儿似的往回跑。
顺着小路,越过柴房这才进了盛娇的房间。
“正如姨娘所料,那对母女现下正躲在屋里议论老爷。”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
李府这座宅子本就狭窄,如今李卉婉还住在李老夫人院子里的偏殿之中。
而唯二大的院子楚以宁现下正住着,唯一空着能住人的地方也就是柴房旁边,让人收拾收拾也还算是能住人。
盛娇原本是不愿的,只是碍于李晟的面子,不得不委屈自己住了下来。
古今正愁找不到由头去对付那头的人,现下也算是打瞌睡就有送枕头的人,“你去门口守着,只要看见晟郎回来,就立马把人带过来,莫要叫前院的人给截了去。”
自从她进府后,李晟就一直住在她屋里,前院那头的人看着她们如同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生吞了她们。
若是让人瞧见她们偷摸过去截人,只怕还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耍什么下作手段。
丫鬟应了一声,也知道其中的深浅,急忙小跑着出去守着。
直至傍晚,这才把人带回来。
“怎么了?是不是楚以宁她又欺负你了?
你若是受了委屈,不必自己憋在心里,只管与我说。”
这样大的阵仗,若说她没受任何委屈,她自然是不信的。
“妾身受些委屈倒也无妨,只是……”盛娇站起身,脸上满是犹豫的看着他,在他连番追问之下,这才又委屈的继续说着:“只是妾身却瞧不得晟郎受半点委屈,妾身今日听夫人与她母亲说着晟郎的坏话,心里就着实难受。”
李晟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事,若是俩人背地里偷偷咬耳朵也就算了,偏偏现下把这件事闹到了他这里来,他若是无动于衷,面上自然是无光,可若是借着这个机会,与她闹起来自己也是落不下什么好处。
盛娇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瞧见他有什么动作,心里有些不甘心,继续开口,“晟郎应该明白妾身的心思,妾身最是不愿瞧见晟郎因着妾身与夫人闹出什么不愉快,如今夫人与她母亲公然诋毁晟郎,想必也是因着妾身而起,妾身……妾身不如这就离开,也省的牵累了晟郎的名声。”
李晟连忙把人拦住,揽在自己怀里,“娇儿……”
盛娇窝在她怀里低声抽泣。
好半晌才擦了眼泪,直起身微微泛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我待晟郎的心思永远不会变,如今也只当我们二人有缘无分,我……就此离开,我免得晟郎在中间为难。”
“娇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你只管安心的待在府里,谁也不能对你如何。”
她越是以退为进,明着说软话实则暗地里用强硬的态度逼迫他,他就越是相信盛娇待他是真心,自然就更加不可能让她离开。
盛娇也不在挣扎,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有些红肿的眼睛满是深情的看着他,双眼之中似是除了他之外在也瞧不见任何人。
几人温言软语的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双眸脉脉含情的送他离开。
李晟才刚刚转过弯背影消失,盛娇那副脉脉含情的双眸立马消失无终,冷着脸毫不留情的转身坐回绣凳上,轻戳着茶水。
“姨娘……”丫鬟看着她小心询问着:“姨娘与老爷说不说这些,于咱们怕是也没有什么益处。”
楚以宁毕竟是正妻,就算在背后同自己母亲说了他几句坏话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能因着这几句话就休了她,把盛娇这个毫无家世倚仗的女子扶正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说不说与咱们都没有什么干系,但若是与他说了,他心里自然是不痛快,与她拌嘴吵架我心里也痛快。”
这几日楚以宁依仗着自己是正妻的身份日日想着法子的折腾折磨她,她心里可都一笔笔替她记着呢!
她在府里不好过,又怎么可能让别人好过。
半晌,丫鬟才开口,“前头闹了这么一场,只怕日后老爷更不会踏足她房门半步。”
府里除了正妻之外,也就她一个侍妾,李晟同楚以宁闹了别扭生出隔阂不肯再去她屋里,自然也就只能日日来她房里,也算是一桩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