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此话,顿时哄笑起来。
陆怀之倒也不曾觉着有什么,左右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无需在意名节这种东西,可楚南夕却不一样,急忙满脸担忧的朝人看过去。
楚南夕此时脸色发白,眼泪挂在眼眶里,强忍着并未落下来。
抿了抿唇,身子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公主无凭无证却要如此污蔑臣妇,臣妇不堪受辱,唯有一死才能以证清白。”说着,便快速朝着一旁柱子撞过去。
她自认自己从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更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名节就能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眼下她敢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也是看准了她们不敢让自己死在这里。
“嫂嫂不可……”
陆怀之见状大惊,急忙飞扑过去,用自己身子挡在柱前,硬生生受了她这一撞。
楚南夕虽然只用了七八成的力道,但由于惯性,撞在他身上时,力道绝不会太轻。
“还敢说你们二人没有私情。”霓公主冷声斥责,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隐秘之事:“若是你们二人没有私情,又怎会瞧见她寻死觅活的这般着急。”
江绾绾忍不住跟着嘲讽,“依我看,楚小姐分明就是虚张声势,自己打碎了御赐之物生怕被怪罪,这才故意寻死觅活,世子莫要被她给骗了。”
“江绾绾你闭嘴!”陆怀之冷声呵斥,吓得人立马噤声。
他对于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没有半点好感,若非是柳氏态度强硬,他又怎会同意。
眼下瞧着她这般低劣的性子,心里除了厌恶之外在无半点喜意。
“不过才说了她几句,世子就开始心疼了?
你要记住,你与绾绾有婚约,就算你和她之间不清不楚,也不能当众让绾绾下不来台。
况且依本宫看,绾绾说的倒也没错,她就是看准了世子的性子这才故意寻死觅活。
本公主就不信她真能舍得下这条贱命去寻死。”
“臣妇本就是贱命一条,与其蒙受不白之冤这样不清不楚的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
陆怀之见状心下更加着急:“嫂嫂不可意气用事。”说着又朝霓公主再次拱手行礼,“微臣此举也是在替公主分忧。
兄长如今虽然身上并无任何官职,可从前却也是多方征战沙场,替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就算是那双腿也是替国征战时才损伤至此,若公主执意听信他人谗言误会了嫂嫂,致使嫂嫂蒙冤而死,介时陛下怪罪下来,只怕公主无力承担。”
楚南夕也是想要利用陆祁安做文章,只是这话若是由着她自己说出来,未免就有威胁之意。
可若是借着旁人之口说出来,便会大大不同。
纵观在场众人之中,没有谁能够比陆怀之在适合说这些话。
盛怒之下,霓公主重重拍了桌案,厉声呵斥——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心为着公主着想,怕公主遭受居心不良之人挑拨。”
“陆怀之,你说谁是居心不良之人?”江绾绾脸色铁青。
今日的事本就是因她而起,霓公主之所以临时举办了这个赏花宴,也全然是为了她才做的局,想要给楚南夕一个教训,也算是替她出了这口气。
沈书黎帮衬道:“自然是说你了。
公主若不是受了你的挑拨,又怎会做出这样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你少信口雌黄。”
“够了!”
霓公主脸色同样不好看,但今个儿的事已经闹成了这样,就算她有心追责下去,恐怕也不能如愿,但若是不追责,损毁之物是御赐之物,日后她这个公主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正在危难之际,人群之中不知道哪家小姐,失手把孟枕月推了出来。
人群之中有人出声:“此事想必是有误会,这珍珠是从孟小姐身上掉落下来,怕是此事也是孟小姐所为,不若……”
话虽未说全,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孟枕月本就是四品典仪之女,是在场所有人之中家室最低微的一个,且不说证据确凿,即便是毫无证据,由着她来背锅,也是在合适不过。
显然霓公主也想明白其中关窍,不等她开口辩解,就立马让人掌嘴,处罚了她。
事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众人纷纷告辞离开。
江绾绾却并未随着众人一同离去。
“啪——”
现下诺大的庭院内,只剩下她们二人,霓公主毫不留情的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公主息怒。”江绾绾不敢替自己辩驳。
“连一个男人都管不住,还真是废物。”霓公主狠狠喘了两口气,“今日你险些让本公主丢了人,你可知罪。”
“臣女知罪,还求公主息怒。”江绾绾先是恭顺的认了错,抬头偷偷看过去,见着人怒气似是消散了些,这才敢小声替自己辩解,“都是楚南夕故意让公主下不来台,臣女也未曾想到她竟是这样狐媚子,勾引了祁安哥哥不算,竟把侯府世子也迷的这样神魂颠倒,为了她敢公然顶撞公主。”
“楚南夕!”霓公主咬紧后槽牙,恨不得的把她碎尸万段才能消解心里心里的怨恨,“既然她有这样的手段,也不知道那个瘫子知道后还会不会任由着她哄骗下去,侯爷知道自己两个儿子皆是迷上一个女人,会不会在任由着她继续霍乱整个侯府。”
江绾绾见状,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又说了几句恭维好听的话,直至把人哄得高兴了,这才肯离开。
而之前随着众人一同离开的,楚南夕和陆怀之二人,才刚走至御花园,便瞧见迎面走过来的陆祁安和弦月圣女。
脚步微停,直直看着二人说笑的模样,心脏处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连着呼吸都有跟着有些艰难。
陆怀之朝着陆祁安挑了挑眉头,侧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想必是兄长也知晓了这件事,特意进宫接嫂嫂回府了。”
原本只是在正常不过的几句话,落在对面人眼里,却显得异常暧昧。
陆祁安死死攥着拳头,盯着二人,半晌才开口,“还不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