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夏荷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在她身后,不至于被甩开。
春兰也是没有法子,只能闷声尽量跟着她。
这样低气压一直持续到进了清风苑,夏荷再次抬头朝着春兰投过视线去。
“你们两个也不用一副天塌了的模样,日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春兰和夏荷二人见她肯开口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不是独自生闷气就好,如今还肯开口,就说明事情还有的补救。
夏荷立马笑意吟吟的开口,“少夫人也别想那么多,之前弦月圣女不是一门心思想要进度为妾,少爷都不曾答允。
如今,蛊毒也解了,就算她不死心还想着要进府,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威胁的东西,少爷更是不会答应她,如今她们二人或许只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商议罢了。”
是不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商议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她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都不准进去。
春兰见她一人劝解效果甚微,也跟着开口帮衬几句,“奴婢觉着夏荷说的没错,或许……少夫人误会了少爷。”
“即便是误会了,也是他先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我才会误会他。”
楚南夕不愿在继续提着她,只觉着心里有些烦闷,似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人觉着有些难受。
甩了甩头企图把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甩出去,甩了几下后,谁知心里的感觉不仅没甩出去,反而甩的她头晕眼花,好悬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春兰和夏荷二人见状,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扶着她,这才避免了一场惨案发生。
她们二人倒也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以为是因着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伤心的缘故,一时之间也不敢在随意提及陆祁安的名字。
一场误会就这么华丽丽的诞生了——
偏偏她自己还丁点儿没察觉。
“去让人把晚膳上来吧!”
那头美人相伴,想来也不会遗憾来自己这里用什么晚膳。
楚南夕看着满桌子的菜顿时觉着没有什么胃口,却又强撑着脸不想让人看出来,硬着头皮逼着自己每道菜吃上几口,如此一来反倒是比平日里还要足足多吃了一碗饭。
春兰和夏荷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惊悚。
平日里她许是注重养生,从不会过多吃东西,即便是再喜欢也能克制住自己,支持八分饱。
如今她这般自暴自弃,偏偏她自己还不曾察觉,反而叫一旁伺候的人看的万分惊悚。
俩人却又不好随意开口劝阻,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的人越发伤心。
好在在俩人提心吊胆之下,她并没有在叫人添饭,而是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窝在软榻上,捧着一本书不知神游到何处。
直至屋内掌了灯,她这才回过神。
手上捧着的书籍,这么久也不曾被翻动过一页,众人默契的只当作没瞧见。
楚南夕丢开书,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和手腕,坐直身子,“现下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戌时了。”
“安寝吧!另外,不必替他留灯了。”楚南夕起身朝着榻上走去。
春兰和夏荷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同意她的决定。
在替人掖好被角后,又吹灭了桌上最后一盏油灯,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屋子。
今日明明白日里不曾午憩,夜里竟也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正在她又重新翻过身来,睁着眼睛盯着头顶,打算想一些旁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房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音。
原本也不算多响,只是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出。
楚南夕连忙翻过身,用后背对着外头,只是一双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
听着身后他悉悉索索换衣服洗漱的声音,好一会儿后,才又听见轮椅压在地上朝着自己方向过来。
身上被褥微动,被他掀起些许,而后耳边似是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声,接着便是身后床榻微陷。
楚南夕突然向前滚动几分,以保证和他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陆祁安有些疑惑的蹙眉,只是夜里实在是过于黑暗,加之她现在又是一个背对着他的姿势,即便他眼力在好,也瞧不见她此时的神情。
“你……没睡吗?”
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个模样,但明显她生气了,陆祁安还是能够察觉的出来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为着什么事。
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定自己并没有招惹她,这才小心开口询问,“是有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依着他如今的地位,虽然做不了什么,但也不至于就要受她们的欺负。
“谁能欺负我。”
明显赌气的话。
楚南夕似是觉着这样背对着人说话,显得有些小家子气,翻过身来依仗着夜里漆黑瞧不清楚,眼神幽怨的朝人瞪过去。
刚一转过身正面对着他便后悔了,方才背对着还不曾发觉,如今俩人面对面,反倒是能清晰的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子甜腻,独属于女子脂粉的香气。
脑子里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白日里只她们二人在书房的场景,才刚刚消散下去的那口气顿时又弥漫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着这股惹人厌烦的香气越发浓厚起来。
“你今日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尽管与我说就是。”
陆祁安完全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哪敢有什么不高兴的,反倒是夫君今个儿有美人相伴,想必应当是极高兴的。”这番话酸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你是吃醋了吗?”陆祁安似是来了兴致,侧过身看着她,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和笑意。
楚南夕感受到脸庞被他呼出的热气喷洒,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往后推。
才刚刚挪动身子,后背便抵上墙壁。
压下心里的别扭,反驳,“夫君难道不知,做主母大娘子最忌讳的便是吃醋吗?”
莫说高门大户内的当家主母,就是寻常门户的大娘子,也是最忌讳争风吃醋这一事。
若是被寇上妒妇的名头,即便不被夫家休弃,也只会惹的夫家不悦,夫君的厌恶,和世人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