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了府里,还不等喘上一口气,便被守在府邸门口的嬷嬷请去了锦绣阁。
楚南夕才刚迈进屋内,一眼便瞧见柳氏阴沉着的脸色,佯装不解的询问:“这是何人惹的母亲不高兴了?”
“城南铺子的事,外头已经传开了。”话音微顿,脸上神色也缓和下来些许:“你年纪小,又不曾掌管过中馈,对于铺子上的事不了解也是应当的,只是铺子若是出了事不打紧,可若就此牵连了侯府的名声,便是大事。”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定不会叫铺子上的事,影响了侯府的名声。”楚南夕垂眸,模样乖顺。
铺子上的事从发生到现在还不到半日功夫,她才回府就被寻过来问话,可见柳氏耳目众多,若不是及时得到消息,也不会叫人早早地守在门口只等着自己回来抓个现行。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年纪小性子又绵软,最是容易被底下人哄骗。
不如你把你那几家铺子先交给我替你搭理,日后待你学得了如何经商,在还给你也免得在出现像今日这样的事。”
楚南夕听着她明显忽悠人的话,心里忍不住嗤笑一声。
还真当她是十几岁什么懂不都得小白花吗?
堂堂侯府主母,竟是惦记起自己儿媳陪嫁铺子,传出去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母亲如此费心,我本不应该拒绝,只是……”面上适当露出些许为难神色,怯生生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道:“只是这几家铺子,毕竟是我外祖父一家留给我的陪嫁铺子,若知晓实情的知道是母亲有意锻炼儿媳,可若是外头那些不知道实情的,定是要觉着是母亲贪墨儿媳的陪嫁铺子,是侯府有意为难我这个才进门的新妇,我不愿让母亲和侯府担上这样的骂名。”
柳氏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楚南夕知道她把侯府名声看的极重,如今她拿着柳氏自己的名声和侯府的名声做借口,也算是打蛇打七寸。
“我如今虽年纪小,但外祖父未曾离开京城时,也曾派人教导过我学习掌管中馈一些事宜。
今日铺子的事母亲既然听说了,那么想必也是知晓,事情已经被儿媳解决了,并且也捉了那特意陷害之人送去官府。”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雷霆手段,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柳氏几乎咬牙切齿才说出的这番话。
楚南夕只当做没听出来,笑着一一应下,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这才离开。
“夫人消消气,依老奴看也并非全然都是坏事。”嬷嬷出声劝着柳氏,“毕竟是新妇的嫁妆,若是传出去,难免会被人议论戳脊梁骨。”
“南宫家留给这个外孙女的陪嫁铺子,各个都是地段极好的旺铺。
她只不过是那个短命鬼的夫人,如何能配的上那几个铺子。”柳氏紧紧咬着牙,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需得慢慢图谋才是。
“咱们府里也不缺那些地段好的旺铺……”
“糊涂东西。”不等嬷嬷说完,柳氏立即出声呵斥了一句,见她闭嘴不敢在随意说话,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怀之日后前程若是想要继续往上爬,免不得就要花费银子上下打点,若是能把她那几个铺子拿过来,日后对怀之来说也算是一大助力。”
……
夏荷见着她回来,连忙跟着进了屋,压低声音凑在她身旁说着:“少夫人,那头送来了三万两银票。”
“李夫人为了这个状元夫人,也还真舍得下血本。”春兰忍不住笑出声。
要不是楚以宁每次瞧见她,都要念叨一回,此次科举上的头魁必定花落他家,她怕是也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如今瞧着这个李晟也并不是与她全心全意。”楚南夕手指落在那几张银票上,漫不经心的点着:“不过说起来,剩余的两万两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留着做什么用。”
她记着,上一世李晟仿佛也寻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找她讨要过银子,只是每次都只是几百两到一千两。
询问起,也只是说宴请同僚亦或者参加那些诗会用,对此她倒是从未怀疑过,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傻得可怜,竟是连这样的谎话都能相信。
“要不要奴婢,派人去盯着点?”春兰看着她的脸色,有些迟疑的问。
“不用,他与咱们倒也没有什么干系。”
一个没有人扶持的寒门举子,料想也翻不出什么花浪,又何必在浪费人力去盯着。
只是……另外一件事,倒是需要多注意一些:“之前让你打听的此次科举考试,监考官都有谁吗?”
“主考官是一位姓李的御史大人,副考官则是尚书大人。
另外……咱们世子虽然不曾被任职为监考官,但也被陛下钦点,帮衬御史大人共同准备此次科举考试一应事宜。”
“陆怀之也在其中?”
楚南夕忍不住有些惊讶,在得到春兰的肯定后,这才陷入沉思之中。
这次与上一世的科举考试安排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位陆怀之。
“夫人……今日铺子上的事,有没有吃亏?”
陆祁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我没事,不过是个想要诬陷的人罢了,被我吩咐人送去官府了。”
楚南夕言语间,忍不住悄悄露出些许得意模样。
微微向上抬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活脱脱一副偷到腥的猫儿。
陆祁安瞧着她这幅傲娇小模样,眼底不自觉的跟着浮起些浅淡笑意。
便就是这丁点儿不明显的笑意,也被长庚看的目瞪口呆。
谁叫他整日都板着一张脸,稍有不顺心便喜怒无常。
察觉到几人的视线,立马冷下脸色,长庚生怕波及到自己,忙不迭的垂下头,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
至于楚南夕倒没有这些顾及,反而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着,直至把人看的有些不自在,避无可避这才出声询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觉着夫君笑起来,如冰雪消融般,异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