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
楚南夕睁开眼睛,只觉着整个脑袋连带着太阳穴都一蹦一蹦疼的厉害。
忍不住微微蹙了眉头,手掌揉着脑袋,好一会儿才觉着疼痛减轻了些。
“昨个儿少夫人实在是醉的太厉害了,解酒茶都喂不下去。
奴婢就知道少夫人起来要头疼,特意早早叫厨房那头的人,煮了醒酒汤备着,喝下也能缓解宿醉的头疼。”
楚南夕似是还在醉着,春兰说什么就乖乖做什么。
满满一碗醒酒汤下肚,这才觉着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转着眼珠子,紧张兮兮的朝着人看过去,“昨个儿,我真醉的那么严重吗?”
关于昨日的记忆,她只记着上半段,至于下半段——
她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春兰和夏荷听着这话,忍不住双双笑出声来。
“奴婢没想着,少夫人喝果酒也能醉的这样厉害。
奴婢们进来时,少夫人早就已经不认人了,抱着奴婢更是一会儿喊夫君一会儿喊外祖母的。”
春兰现下想起来,还觉着有些好笑。
嘴角的弧度,更是始终就没压下去过。
楚南夕自觉有些没脸,双手捂着脸,又觉着有些气闷,偷偷张开手指露出鼻子位置。
“少夫人酒量这样浅,日后还是换个法子吧!”
“我昨个儿没说什么浑话,惹的夫君不高兴吧?”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满脸紧张的看着俩人。
春兰和夏荷笑容消失,茫然对视一眼后,双双摇头。
昨个儿她们俩怕俩人害羞放不开,特意守在门外等着伺候的,对于里头俩人的事是丝毫不知。
“酒后的话,想来夫君也不能当真。”
既然想不起来,她也不为难自己。
“少夫人,南宫少爷叫人传了口信过来,说是人今个儿就能到了。”
秋菊从前院刚得了消息,立马快步回来,生怕耽搁了时辰。
楚南夕难掩满心的激动,就连春兰和夏荷二人,也是一副激动的热泪盈眶模样,几人纷纷呆愣在原地傻笑着。
最终还是秋菊看不下去,出声打断这诡异的一幕,“南宫少爷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对,表哥这一路必定是十分辛苦。”说着,又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只是南宫府被荒废许久,若是不打扰,只怕住不了人。”
春兰连忙出声说道:“奴婢带两个人过去收拾出一间屋子,倒也能让南宫少爷住的舒坦些。”
整个南宫府堪比侯府大小,若是里里外外都收拾打扫一番,且不说来不及,就是人手上也没有那么多人。
但若只是收拾出其中一间屋子,在寻两个婆子过去伺候,倒也还是可以的。
“只寻着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便可,另外做事隐蔽些,莫要传出去什么风声。”
她如今毕竟也是嫁了人,若大张旗鼓的派人过去收拾南宫府,就算是自己外祖家,被人知晓也只怕是要被抓小辫子。
“奴婢知晓,少夫人放心便是。”春兰应着,转身退出屋内。
“早膳怕是都快要凉了,奴婢伺候少夫人用膳。”
夏荷招呼那些丫鬟,把早膳一一摆在桌上,这才又走到榻边扶着人下地。
“这怎么瞧着都是一些药膳?”
楚南夕瞧着满桌的东西,眉头都快拧成一个麻花了。
也不是说药膳不好吃,只是心里总觉着有一股药味,不像是在吃饭,而像是在喝药。
更多的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昨个儿少夫人宿醉,实在是伤身。
这些药膳,是奴婢一早借用厨房,亲自给少夫人做的,都是一些温补的东西。”瞧着她一副满脸抗拒模样,秋菊忍下笑意,多了些劝哄的语气:“奴婢知道少夫人不喜那些药味,特意只挑无味亦或者味道极淡的药材放的,丝毫尝不出那些药味,少夫人若是不信,就先常常。”
“这些东西,秋菊姐姐可是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
楚南夕深吸了口气,心里忍不住劝哄自己好半天,这才鼓起勇气夹了小小一块儿放在嘴里,反复仔细品尝。
除了蔬菜本身的味道之外,果真是尝不出半点药味,筷头这才逐渐加大了些。
晌午过后,楚南夕忍不住又询问了遍,“表哥还没进城吗?”
为了等南宫钧,她今日特意连午睡都没睡,就这么眼巴巴的等到现在。
时间越晚,她心里就越是有些焦急。
今个儿一早起来,她就觉着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一阵阵发慌,似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硬生生等到申时,还是没有等到南宫钧的任何消息。
楚南夕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子一边焦急往外走,一边吩咐:“快去备马车,我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少夫人今个儿太晚了,若是有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表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若是不让我亲自去瞧瞧,我一定不会安心。”
对于春兰的劝阻,她半点没放在心上。
说话间,人已经走出了清风苑。
春兰瞧着拦不住,只能让夏荷跟着她一同去,而她自己转头一溜小跑去寻了陆祁安。
楚南夕在府里,只是个少夫人,上头还有嫡母柳氏压着。
若是真叫人这么出城,怕是这一夜都不能在回来。
在柳氏问罪下来,她们也寻不到任何开脱的借口,若是在被扣上个不贞的罪名,终其一生怕是都洗脱不掉这个污点。
春兰不顾阻拦,直接闯进书房内,朝着陆祁安直接跪下去,满脸焦急的说着:“求少爷帮帮我家少夫人,少夫人因着担心南宫少爷,现下独自带人出城了。”
陆祁安原本瞧着人闯进来,斥责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听她一股脑儿的说出这些。
脸色立马阴沉下去,“这个时辰带人出城?她名声不想要了吗?”说着,快速转动轮椅往出走,生怕在耽误一会儿就出不了城,追不上人。
女子的清誉不论成没成亲,都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
若是今日任由着她独自带人出城,又在外头过夜,直至明个儿在回来,即便知道她什么也没做,满京城的人一口一个唾沫,也足以把她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