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萧氏让许蕙搬到正院随她一同住的消息传来,许姝才隐隐的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儿。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她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什么来。
“主子,太太如此给五姑娘脸面,这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中。”琥珀很是不解,想那萧氏初入府战战兢兢的样子,可这才过了多少时间,竟也真当自己是二房的当家主母了。
郡主确实不喜过问这些繁琐之事,可郡主不过问是一回事,那萧氏,怎么着也该提前知会郡主一声的。可眼前这算怎么一回事。
许姝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这也值得你这般生气?罢了,不过是一桩小事。她毕竟嫁给了爹爹,凡事也确实不需要事事都告知我。”
说着,她声音一顿,似是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之前孟氏往庄子上去时,身边跟了一个贴身丫鬟。那丫鬟可是宝夕?”
琥珀闻言,微觉诧异,忙恭敬道:“郡主说的没错,那丫鬟是新从外面采买进府的,原该从洒扫丫鬟做起,可是孟姨娘临走前把平日里贴身侍奉之人都留给了五姑娘。太太看着宝夕是个伶俐的,就让她随孟姨娘往庄子上去了。”
说完,她低声道:“郡主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许姝也没明说,主要是一种直觉吧,总感觉孟姨娘之死,稍微有些蹊跷。
“也没什么,这宝夕随着孟姨娘往庄子上去,也是个忠心的。孟姨娘既已去了,便让她回府吧。”
琥珀这会儿再猜不出些什么,便枉费侍奉在郡主身边这些年了。
只是,想到那样的可能性,她还是不由有些心惊。五姑娘虽说争强好胜些,之前也犯过不少错。可若是她为了能有今日这机会,暗中对自己的姨娘动手,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因为孟姨娘突然病逝的消息,许姝心里多少有些担心许青翊。这些年,虽说翊哥儿和孟姨娘并不亲近,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淡漠。可到底孟氏是他的生母,也不知道翊哥儿如何了。
她私心想着,要不要和西山大营那边说一声,给翊哥儿几日的假。
如此想着,她便让人送了信笺给翊哥儿。没想到,那边的回信纸上只写了两个字,不必。
既如此,许姝也不强求。只是难免又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如许姝一样,孟姨娘的死虽说不可能在许府掀起多大的波澜,可下人们还是免不了暗地里一阵唏嘘。孟姨娘死了,倒是真的给五姑娘赚了好前程。
许姝只当没听到,之后几日也都闭门不出,人也懒散了些,直到这日,庄子上的管事儿婆子孙嬷嬷来给她回话。
“什么?你是说那宝夕不见了?”
那管事婆子之前只闻过郡主威名,本来被宣进府就已经很忐忑了,这会儿见许姝突的眉头微蹙,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郡主,奴婢怎敢欺瞒于您。那宝夕原也不是庄子上的人。又因为是侍奉孟姨娘的,奴婢也不好成日紧紧盯着。后来孟姨娘病逝,奴婢忙里忙外的,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丫鬟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要说这外面采买来的丫鬟确实不如家生子……”管事婆子想来是平日里絮叨惯了,说着说着才发觉自己僭越了,忙闭了嘴。
许姝懒懒的靠在大引枕上,视线扫过那管事婆子。就她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谅她也没胆子欺上瞒下。
可一个丫鬟突然就这么消失了,这更让她觉得此事蹊跷。
“再差人去寻,估摸着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不可能真的走远。”孙嬷嬷怎么也没想到郡主会这般在意一个奴婢,私心也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秘密。可她也不敢多问,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另一边,许蕙别提有多得意了,虽说这些日子,孟姨娘病逝她少不得装出几分柔弱和伤心来。可自打住到上房,平日里侍奉自己的丫鬟也都高看她一眼,就连爹爹,那日往上房来时,都让她一块用膳,如此,她心里怎么能不开心。
这会儿,她刚陪了萧氏吃了一盏茶,刚回了自个儿屋里。却不料,碧珠急急就挥退了屋里的丫鬟,在她耳侧低语道:“姑娘,方才奴婢往膳房去的路上,似乎瞧见了孙嬷嬷的身影往郡主院里去了。”
许蕙猛的一惊,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你说什么?你真没看错,是那孙嬷嬷。”
碧珠看着自家姑娘,顿了顿,沉声道:“奴婢应该是没看错,只是郡主怎么会召见一个庄子上的管事婆子呢?该不会是郡主起疑心了吧。”
碧珠说着,双腿都忍不住打颤了。她之前可从没有想过,孟姨娘之死会掀起什么风浪。而这几日,阖府上下虽说有人暗地里唏嘘不已,可谁也不好怀疑孟姨娘的死有什么问题,在大家眼中,孟姨娘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之人。她真的难以置信,这事儿会被郡主给盯上了。
许蕙看她惧怕的样子,冷哼一声:“怕什么?我们做的滴水不漏,这事儿还能安在我们身上不成?”
可话虽说如此,可她还是忍不住让碧珠去打听,许姝寻那管事婆子,到底是为了何事。
“姑娘,这事儿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郡主那院子里的人,对郡主可是忠心耿耿。您要这么做,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原本郡主或许也未疑心,许也只是场面上过问一下,毕竟姨娘之前侍奉老爷多年。”
听着碧珠这话,许蕙轻轻点了点头,觉得似乎是这个理。可也不知为何,心里总还是慌的很。
姨娘死了,可庄子上的管事婆子却被叫到府邸,这多少有些怪异。
她皱皱眉头,看着碧珠又道:“你暗中差人往庄子上一趟,栖鸾院那边我们确实是问不得,可庄子上,可没有忌口的。你细细派人去打听,近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碧珠眼睛一亮,心里直感叹自家主子聪慧。
话说许老夫人那边,那日镇北王走之后,她这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这会儿,听许姝宣了庄子上的管事婆子入府,便隐隐有些压不住心头的火气了:“她这是做什么?二房有当家太太,什么时候,庄子上的事也需要她插手了?”
曲嬷嬷哪里不晓得自家主子是因为那日镇北王之事老夫人暗地里生闷气呢。她忙地上一杯茶,宽慰道:“老夫人,郡主不日也快要出嫁了,这会儿提前学着些,总不至于嫁到王府,两眼一抹黑。”
许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身份尊贵,又有郡主之尊,哪里需要操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