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都喜欢叫阮云云朵。
阮云的寝室最团结,大家都恪守着:“姐妹如手足,男友如衣服”这句名言。
不过大家都没男人。
“云朵,你知道体育系的许少禹吗?”周日大家凑份子买了爪子,瓜子等吃食在一起拼牙口。
“嗯嗯,知道。”她恨不得多长一张嘴,经费短缺啊,只有共产共销的时候才能让嘴开心点。
“他又换女友了。”秦安东皱着好看的眉眼,翘着兰花指,食指拇指拈着鸡爪细细的骨头,鼓着腮帮子包着整个爪子部位,从左槽牙换到右槽牙再用门牙作个收尾,整个鸡爪就完成了脱骨过程,速度堪比新龙门客栈的刁不遇。
“这些东西要是摆家里我从早到晚都不会碰一下,在这里竟然觉得好吃得不得了。”这个有钱的富家女经常用着最快的手速说的话让人扎心的话。
秦安东的爸爸是安徽人,妈妈是山东人,名字起得随意,却透着洋气。
“唉,牙齿真好看!”阮云慕了。
小时候,港台剧正火,外婆天天说她的大门牙像周海媚,害得阮云恨不得把两员大将弄成两雨棚。不过这牙还是有自个底限的,不大笑的时候倒是不怎么明显。
姐妹们都安慰她“美女都有三分鲍。”
“啊,他的女朋友不是机电系的姜梅梅吗?”室长国字脸上透着八股文的迂腐。
室长李笑蓝是阮云的书搭子,她俩最爱看小说,校门口桌球室楼上的租书店门槛都要给她们踩塌了。
“一月前就不是了,你真拉垮,比小云朵还呆。”田曼梅吐槽,瓜子皮乱飞,头都没抬,话却说得清楚。
她一直喊阮云小云朵,田曼梅头发短短的,大学两年都没换过发型,一直最用功,每学期的奖学金都有她的份,跟云朵关系最为要好的。
“男生爱打架,女生爱八卦。”从小到大老师诚不欺我。
云朵的一切八卦都来源于周末的共销会和寝室的熄灯铃之后。
她有点社恐,班上的20名男生还没能认得全,但安东的八卦总是会给她爱做梦的脑袋提供点素材。
阮云的身体是个矛盾的组合,她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能酣畅淋漓。
胸大、腰细、腿很匀称、皮肤也白。
经常在女生澡堂都会粘上大家羡慕的眼光,说她嘟嘟胖,像油画里的维纳斯。
大圆眼,眼睛不像书上经常形容的黑白分明是很朦胧的褐色,眼白淡淡的青色像一汪湖水,这样的眼睛就会经常有着不一样的神色,幼稚叫迷茫,成熟叫迷离,高挺的鼻子中部有个微微隆起的弧度,显得有点倔强,鹅蛋脸稍稍有点方,有点小小的鲍牙,阮云深知自己的缺陷,所以大笑的时候总是刻意得用手把嘴巴遮住。
她深知自己的手是美丽的,不修长,丰润白皙,柔和带着珠泽。
可惜她只是个小土豆,1米56。
她极力隐藏自己的缺点,但给人的印像不能够惊艳,她想。
阮云是认识许少禹得,全校的人大概都认识许少禹。
不过阮云的认识和全校人的认识又不一样。
那是大一那年学校的元旦晚会。
阮云这时已经莫名其妙的是学校45度诗社的预备成员了。
人生一切的相遇和成为就是一个巧字。
哎,巧了!
那时军训都还没结束,有一天晚上班长就猴急的组织了一次班级见面会,大家连迷彩服都还没有脱,却劲头十足,个个仰着汗津津的脸看着班长激情四溢的说着他是怎么回家搬了两年砖又回来参加高考的,只有阮云低头无聊的拔着手边的有点黄的青草。
班长高大帅气吧,阮云存疑,因为他的帅气太直白了。
阮云喜欢的是七分长相三分留白的,什么是留白呢?
对,安东说了,是那种无法一眼看底的特殊的气质。
班长器宇轩昂的吹完自己的牛,也不忘雨露均沾,他要求班上每个人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再加上一段才艺表演展示自己。
说着大学生就应该勇敢表达自己这类的话。
非诚勿扰现场。
二三十人,却没有很多声音,大家都在用心甄别有点眼缘的人,外在和内在。
“哎,笑篮,阮云,等会子班长叫到我的名字说我内急等会就过来,你们演的慢些,我等下就过来,”
“怎么了,这个时候闹肚子,紧张了?”
李笑篮好笑的看着秦安东。
安东抿着笑意对她俩眨眨眼弓着身子一溜烟移到外围跑走了。
大家表演的什么阮云一个也没在意,就在脑子翻江倒海的搜寻那些不存在的才艺。
“笑篮,曼梅,怎么办啊,我心慌的要死,大学生不都自由的像个仙吗,怎么还要抛头露面的,真是要死哦,我什么才艺也不会啊,”
阮云苦个脸,满脑袋冒汗。
“怕什么啊,班上有什么哥儿你看上了吗?”
“看什么看上,这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啊!”
“哈哈,那不就行了,人家连你是王八还是绿豆都看不到,还怕个什么,随便搞一个糊弄就得了,唱一两句歌,舞三四五六下,ok!”
笑蓝镇定的很。
“那你是歌还是舞啊!”
曼梅插话道。
“你真是!”
笑篮锤了一下曼梅。
“你看我这身材气度,是作那种嘤嘤之态的人吗,我要干嘛呢?”
李笑篮摸着下巴,皱着眉嘴巴也跟着思考,嘶~嘶~的撮着牙花子。
突然,她眉头一舒展。
“有了,朗诵一首诗,李白的上李邕,怎么样,是不是豪气干云?”
“笑篮,我能不能和你合演一首?”
阮云双手合十,星星眼奉上。
“那怎么行,万一有心仪我的人,没得让你抢了我的风采。”
李笑蓝挥着果断拒绝。
“哼,小气包,发情了是吧,我也可以搞诗朗诵啥的!”阮云生气,就又在搜肠刮肚的想哪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