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很小心的,不会有人知道我来了你这儿。”
宁玥悠悠地翻了个身,半撑起娇躯,眼帘微掀,凤目轻瞥。
孟川则收回打在她身上的目光,自顾自转至桌边,替自己倒了杯凉水。
“所以呢,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你要参加半月后的弟子排名赛?”宁玥也没拐弯抹角。
“嗯。”孟川没做否认。
“为什么?”宁玥秀眉紧蹙。
“这我可就听不懂了,人往高处走,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你不过筑基初期,参加排名赛和找死有何区别!”宁玥语气严厉,似欲阻止。
“怎么,你这是怕我死了,没人帮你去后山禁谷寻东西了?”
孟川咧嘴轻笑,反倒比她显得要更为轻松。
宁玥并未否认,只沉声道:“你可是个男人,既答应与我合作,就该说到做到!”
“天下男人何其多,你咋就盯着我不放呢。”孟川佯装郁闷,语气却有些暧昧。
话音出口,他就做好了被怒怼的准备。
可让他意外的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宁玥的口水与怒火。
“喂,你没事儿吧。”
强忍下那份不适应,孟川拿手遥遥地对她挥了挥。
“我能有什么事儿,反正赶趟子去送死的又不是我!”
撇嘴一声轻哼,宁玥从床上爬了起来,离开前,甩手扔出一只卷轴。
“这是……”为了不被砸中面门,孟川匆匆将卷轴抓下。
“来的时候,在路上捡的。”
冷淡地丢下一句,宁玥衣袖一甩,乘夜色远去。
看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东西,孟川忍不住嘟哝。
“这女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看完卷轴的内容之后,他便怔在了原地。
只因为,卷轴上所记录的,正是此时的他所迫切需要的情报。
没错,宁玥居然把各自所选种子选手的详细信息,带给了他!
“有病的是我才对,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姐!”
这一刻,孟川对宁玥的感激,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甚至因为当初被威胁而存留心中的些微愤恨,也自此消散。
“只要我顺利成为内门弟子,一定全心全意帮你找东西!”
懂得投桃报李的才是人,虽然依旧不知道宁玥要找的是什么,但他愿意主动帮忙。
抱着卷轴,细细阅览两遍,直到夜深,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格外沉。
翌日起床,他久违地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刚吃过早饭,便有一阵喧闹的铜锣声响起。
而后,作为教官的华师兄,召集所有新晋正式弟子在那片空阔的草地上集合。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便开始第一天的训练吧。”
“今天你们要学的是本门派的基础拳法,名曰‘裂云拳’,我只演练一遍,都看好了!”
华师兄也是干脆,完全没给大伙儿适应的时间便拉开了架势。
然后他便在人前开始了闪转腾挪。
因方位变换得太快,连孟川都不确定,这货到底是在演练拳法,还是在演练身法。
整套拳法打完,甚至没用完五分钟。
末了,华师兄居然还一脸不耐烦地和那群满脸懵逼的学员问道:“都看清楚了吗?”
迎着他冷漠的目光,没有半个学员敢马上吭声的。
“问你们话呢!”华师兄加重语气。
“那个,能不能请您再演练一遍,我没,没怎么看清。”
终于有位新晋正式弟子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闻言,华师兄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眉毛高挑,怒声喝道。
“我都这么辛苦了,你居然没看清,眼睛拿去喂狗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可您出招的速度实在太快,我,我跟不上。”
被骂的学员缩着脖子,颤巍巍道着歉,顺便小声替自己争辩了一句。
就这一句,便让华师兄黑了脸。
“跟不上那是你自个儿没用!”
被骂的学员悄悄捏紧拳头,眼底有一缕不忿涌动。
能在一星期内从修炼小白迈入筑基境,这学员内心多少是有些傲气在的。
深吸口气,他猛然抬起脑袋,没再躲避华师兄锋利的视线。
“跟不上的何止是我!”这学员把目光转向身外其他那些垂头丧气的同学,“我就问一句,你们之中,有谁看清了华师兄刚才所演练的招法?”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甚至大伙儿都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见此一幕,那还嘴学员特意扬起下巴,再看回华师兄的目光中,竟多了一分鄙夷。
就好像在用眼神说:看到了吗,明明就是你不会教!
作为教官,作为师兄,作为真正的内门弟子,华师兄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谁说没有!”目光一转,他突然瞟向孟川,“孟师弟,你来把我刚才演练的拳法,好好给他们演练一遍!”
猝不及防,孟川险些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
一手抚着自己的脖子,他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我吗?”
“在场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姓孟吗?”华师兄把头一点,“你必然是看清了的吧!”
明明是询问的话,他用的却浑然不是询问的语气,反而更像是威胁。
迎着他骤然冷酷的目光,孟川心头寒气涌动。
这一刻,他是多么庆幸,昨晚自己没对这姓华的掏心掏肺!
“果然,我对他的防备是对的!”
庆幸之余,孟川又不免郁闷,心头更叫苦不迭。
“奶奶的,这家伙怎么就偏偏点了我的名儿,我应该没惹他啊!”
作为一个真实的低调派,他是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出风头。
华师兄却不耐烦了,厉声催促道:“还不赶紧开始,你在等什么?”
注意到周围同期弟子投来的鄙夷目光,孟川本能地想找借口拒绝。
可再想到自己还要在华师兄手底待上一个月,他又实在寻不到拒绝的底气。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不过是想过两天安生日子而已!”
这一刻,孟川差点没把自己的脑袋挠破,根本无法轻易下定决心。
他的所有纠结和为难,都笼罩在眼底,没法完全掩饰。
连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宁玥,也不禁对他生出了一抹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