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格外炎热,九月的天, 还调皮地在三十度上下徘徊。这样到马路上走一圈就能出汗的晴天里, 两个傻子顶着一头糖分高高兴兴地跑去泡汤。
周末的温泉馆意料之中人满为患, 他们排队购票等待好一会儿, 才得以入场把身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光线极佳的休息区内,泡完澡吃完饭的邓芮茗就地躺下。她看了看旁边各种睡姿的客人, 摸着自己撑起的肚皮, 舒服地眯起眼, “果然还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最开心。”
谢闻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漫画,也在她身边坐下, “是啊,要不是你非要拿出手机搞事,我们也不会有来这里虚度光阴的机会。”
“你现在是吃饱有力气准备找我算账了?”她侧躺着撑起头。
“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干坏事之前先思考下有没有那个必要。”他盘起腿, 慢条斯理地说, “别说用手机照明,哪怕是录影都轮不到你。那两个人搞了那么久, 早就被监控室里的人看去了, 你还傻兮兮地上去凑热闹。”
邓芮茗用死鱼眼瞧他, “如果我没记错, 刚才抢走我手机, 还拉我一起躲在椅子后面偷看的人是你吧。”
“我是见你那么想看,就牺牲自己给你打掩护。”谢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然后迅速朝她瞥了一眼,又抽了本漫画往她胸口一盖, “把你这种吸鸦|片的姿势改掉,公众场合注意点,当心全给人看去。”
“嘶——你用书砸我干嘛?”
后者纳闷地拿起书低头一看,见自己交叠的衣襟因侧躺而敞开口子,瞬间懂了。尽管还穿着内|衣,可温泉馆的浴衣比较宽松,稍不留神就能看见里面的样子。
再看看身边正义凛然,一门心思看漫画的某人,不由皱起了脸。
说话就好声好气一点嘛,这么粗鲁做什么。再说了,现在倒装得像个正人君子,昨晚把手伸进去的时候怎么不说“哎呀你衣服乱了要拉拉好哦”?
e……一时之间又想起昨夜自己和他在客厅里做的那些下流呸的事情。虽然尺|度也没有大到哪里去,可是光想想就又觉得心里怦怦直跳。
真的好t刺激啊!能不能开盖有奖,再来一瓶的?
谢闻听见身边窸窸窣窣传来奇怪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某人已抱膝坐了起来。她的脑袋埋在臂弯里,身子不住震颤,发出一声又一声“噗嗤”。
这人笑穴是不是被葵花手点过的???
“来,说说看你到底在笑什么,让我一起开心开心。”他干脆放下书,好整以暇地把她的上半身扶正。
邓芮茗的脸因笑涨得通红,当然她不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随便扯谎说:“哦,我就是在想你为什么对电影院的红外线监控那么清楚,是不是自己从前也做过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本意只是调侃,却没想到对方压根不在意,还反过来逗弄。
谢闻微微歪头,笑意盎然,“你该不是在我以前有没有跟人在电影院里乱搞的意思吗?”
……以前?
笑容立即凝滞。
“嘁,什么鬼,谁要问你的事情……”她嗤笑着翻起白眼,两秒后不争气地瞟他,“所以你和张诗婷有在外面乱搞过吗?”
“当然没有,我们文化人很正直的。”他义正言辞道。
邓芮茗抿唇,悄悄歇了口气。
虽说自己是没想到这层面,但既然他提及了,那问个明白也无妨。其实还想问“那在家里呢”之类的问题,终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他们曾是恋爱关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别人都管不着,自己还和陈睦有过亲密举动不是吗。
可是一旦听见他说起从前的事情,就情不自禁在脑内幻想关于他和张诗婷的画面,接着感到非常不快。和前几次听说他曾经怎样照顾她不同,当下是酸意里夹杂一丝愤怒和不安。
这种疯狂的占有欲和心理洁癖真是令人难堪。
谢闻没注意到她心情的变化,又戳着她的额头戏耍:“邓芮茗,你刚刚是不是特别怕我说有做过?”
“没有,你想多了。”她难忍心中些许的反感。
接着头一歪躲开他的手,轻飘飘地说:“只是有点好奇你们从前关系有多好。”
他怔了怔,“还行吧,没有怎样……”
她的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在一起三年,怎么可能只是如此,不用想都知道他从前有多喜欢她。那么久的相处经他说出也只落得还行二字,更别提昨夜连春风一度都称不上的短暂亲热。
只怕在他心里,真的只是过眼云烟。
见眼前人越过自己看着空气,迟迟没有开口,谢闻总算察觉不对劲,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你不开心了?”
邓芮茗坦然地摇头否认。
当然不是不开心,也不是吃醋,而是嫉妒。
“那你板着脸做什么?”谢闻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揉捏,好像要在她脸上刻出笑容,“笑一笑啊,突然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他一边这样说着,自己也露出浅笑。
后者凝视这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好一会儿,接着目光转移到他的眼睛,问:“我说……昨晚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你有跟她做过吗?”
她的声音极轻,以至于要缓一缓才清楚她在说什么。如此没有力道的话语,却让谢闻顿时面部僵硬。
“……什么意思?”他谨慎反问。
邓芮茗没有再出声,只是毫无表情地紧盯他,好似要揪出他任何可能出现的细微神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感觉他的表情愈发凝重,她才突然咧开嘴,展现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没什么,开玩笑的,被吓到了吧!”她一副恶作剧成功的轻快面容。
谢闻长长吐气,也跟她一起笑了起来。
她调皮地挑了挑眉。
“真的被吓好大一跳,下次还是别这么玩了。”他无奈道。
她重重地应了一下,又躺下去伸起懒腰,打着哈欠说:“困了,睡个午觉先。”
说完便翻身背对他,合上了眼。
后者坐在原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继续把注意力投回漫画上,只是胸膛起伏的频率依旧有点密集。
难怪老人家总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刚刚堪称劫后余生,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许久,当他再次看向身边躺着的家伙,发觉她不停翻来覆去以后,忍不住弯腰询问:“睡得不舒服吗?”
躺了有一段时间,邓芮茗已经疲乏,可怎么睡都不舒坦。头在手臂上枕一小会儿,臂膀就会变得很酸。
她闭着眼,不耐烦地嘀咕:“脑袋搁在地板上难受。”接着又想尽办法寻找恰当的睡姿。
然而一个不经意翻身,磕疼的后脑勺突然被垫上什么东西,瞬间舒服多了。
疑惑睁眼,发觉谢闻不知何时躺在了自己身旁,伸长手臂给自己当枕头。
“这样好多了吧?”他帮她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小声说。
邓芮茗恍惚点头。
“那快点睡吧。”他的眉眼也染上疲劳,“我也好困。”接着头一歪,睡了过去。
休息区很安静,周围人多是和他们一样随地躺下打瞌睡的。即便有说话声,也都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传到他们这里,已同安眠曲那样惹人困倦。
她微微将身子转过一点角度,动作缓慢以免打搅身边人。再轻轻挪动头部,一点一点,向那个温热的躯体靠拢,直至最近距离才停下动作。
并于一片令人荡漾的清新体香中,再度沉入睡梦。
相对而眠这种行径着实让人神魂颠倒,尤其对那些单身太久的家伙而言,更是春|梦的催化剂。邓芮茗就是典型之中的典型。每当内心受到来自某个人的冲击,就不由自主在梦境里泛滥起对他的各种念想。
尽管这个春|梦不带任何色|情|意味,甚至还有点小清新,却让她在睡眠里产生了深刻的悸动。
浅意识中,她看见自己和谢闻并排站在桥栏前,放眼望去是艳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道。
他们分享同一副耳机,撑着栏杆静静听歌。不知在播放什么音乐,只晓得自己昂头对他笑傲风月,连空气都带有甜甜的香味。
“这首歌也很甜。”她露出虎牙。
身旁的他了然言欢,“我知道。”
下一秒,暖风袭来,裹挟着渐欲迷眼的乱花。心绪飘荡之时,他的掌心覆盖于她手背上,十指交扣。
他们在飞扬落英里接了个吻。
邓芮茗咧着嘴“嘿嘿嘿”醒了过来,可惜还没笑几声就惊得身形一颤。
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将谢闻拦腰抱住,脸都快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他昏昏入眠,即使在睡梦中,眉眼依旧温柔到无以复加。
她悄然抬起身子,在那跟梦里的一样引人贴近的唇上印了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还有一章哈~
闻闻:卧槽,考前没复习,差点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