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陈年旧事
“你的身体恢复的如何？”罗姨轻啜一口红酒，一双犀利的眼眸，注视着我。
“您都知道了？”
我应该猜到的，我的病情，罗姨稍微调查就能知道个大概。
“你觉得，你的心理医生为什么在国外发展的好好地，会突然回到港城开一家工作室？”
我震惊的抬头看向罗姨，只见罗姨微微颔首：“没错，是我派人请去港城的，林然知道真相，我没让他告诉你。”
眼眶不受控制的泛酸，我低下头，不愿让罗姨看到我的狼狈。
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他们，才会小心翼翼的呵护我，把我也视作珍宝。
“别哭，眼泪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流。”
罗姨脸上的笑逐渐变得柔和，我看到她的眼眶也泛了红。
一餐饭过后，我送罗姨回住处。
她请我去她家喝茶闲聊，期间她表情凝重的看向我：“我有没有仔细对你说过你父母的事？”
我摇头，心中略有不解。
“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选择权在你，我之所以时隔多年对你提起，只是希望你能知道，不至于稀里糊涂一辈子。”
我隐约猜到罗姨要告诉我的事，与我的家世有关。
沉吟片刻后，我抬头与罗姨对视：“我想知道。”
按照罗姨的描述，母亲与父亲是因为欣赏对方的才华相识，后来却成为了一对怨偶。
母亲离世后，父亲因酗酒而死，我流落孤儿院。
罗姨找了我很久，才见到成年的我。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喝下一杯红茶后，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才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原来，我的母亲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画家。
生前，她的作品就在国际上小有名气。
她的家世非常好，出生在f国，是f国知名企业tg集团的总裁和夫人的独生女、
自幼，她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读大学期间，她意外结识出国留学的父亲，二人先是因为互相仰慕对方的才华，不断接触后暗生情愫。
当年，母亲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得知父亲的出身后，对他们的结合极力反对。
他们不是势力的人，也不在意门第观念，可他们无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嫁给一个家庭相差这么多的人。
他们明白，门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财富，更是见识以及对事物的看法。
他们再三劝阻，也没能拦住母亲。
母亲借着出国办巡展的机会，与父亲私奔回到国内。
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我。
为了和父亲在一起，母亲做出了很大的改变。
曾经一呼百应的千金大小姐，开始学着洗手作羹汤，照料家里的一切。
起初，两个人的感情很稳定。
罗姨当时也偷偷来看望过母亲，虽然看起来母亲过的不好，但她说那时母亲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
为了母亲的坚持，罗姨帮着隐瞒，却成为了罗姨一声最后悔的事！
她说着，泪顺着脸颊滑落。
吸了吸鼻子，她接着说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是艺术家，作品没人欣赏是常事，你父亲又有傲骨在身上，不肯弯腰去做讨好人的事。”
偏偏那个时候，母亲怀孕有了我。
为了生计，她催促父亲尽快赚钱，不然孩子是没法留下来的。
父亲起初也满心欢喜，为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他愿意去做曾经他瞧不起的工作。
身为人父的喜悦并没能持续太久，那些人对他的不理解和轻蔑，很快就让他开始罢工，不愿意工作，与母亲争吵。
这样的生活，直到我出生后。
母亲经常会将我托付给父亲，她自己出去工作。
可父亲因为很久没有优秀的作品，变得开始酗酒，根本不会照顾我。
多次母亲回来，我都饿的连哭都没有力气。
罗姨说，她见过母亲抱着我哭，她很难过，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阳光的男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的双拳攥紧，盯着罗姨：“为什么您当时不劝母亲离开他？”
罗姨摇头：“我劝过，她相信你父亲一定会醒悟，而且她觉得已经和你外公外婆彻底闹僵，她没脸就这样带着你回去。”
我的心想被人攥住一样，喉咙因为哽咽而发疼，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罗姨接着说道：“我以为你母亲那么坚强、乐观的人，哪怕是为了你，她也会坚持下去。”
“可我错了，你的父亲是个人渣！”
“他确实好转了，开了一家画室，教人画画的同时，也可以满足他创作的要求。”
“可他……”罗姨的身体颤抖，双眼中满是恨意：“他跟画室里的学生发生了关系，正好被去送饭的你母亲亲眼看见！”
“自那之后，你母亲患上了抑郁症，每天都在家里照顾你，不出门也不见人。”
一开始，我父亲还能有所收敛。
可面对母亲的冷漠，他开始留恋画室里那些年轻学生对他的崇拜。
出轨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母亲为了我，咽下所有苦楚。
很快，她就撑不住了，她就像我一样，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自残的行为。
几次三番被叫去医院的父亲，开始变得易怒。
他会数落母亲，并嫌弃母亲。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母亲把我哄睡，她离开家去买菜。
没人知道她当时看到了什么，根据当时的目击证人的话来说，母亲是一个人走到马路上，被飞驰而来的车撞死的。
当时，是红灯，她不可能不知道。
罗姨趴在桌面上，哭得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应该告诉你外公外婆，让他们把你母亲带回f国，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我遗传了母亲的性格。
但凡我们能自己承受的事，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就算罗姨有所察觉，母亲也一定会极力隐瞒。
更何况，那时出国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罗姨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都能回来探望母亲。
我只能握住罗姨的手：“不怪您，母亲一定很庆幸与您成为朋友，她知道如果她有事，你一定能照顾好她的孩子！”
罗姨抬头看我，抬手抚摸 我的脸颊：“你和你母亲实在是太像了！”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父亲天天酗酒，不允许我见你，并声称是我和你的外公外婆逼死了你母亲！”
我冷笑，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时罗姨并没有强行把我带走。
她肯定也觉得，身上留着父亲的血脉的我，一定会与父亲没有区别。
她拉着我的手，一声接一声的说着对不起，我却从不怪她：“罗姨，我很感谢您，如果不是您，我恐怕没有机会出国留学，进修设计专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