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并没有多想赵将军的话,见他对自己说软话也就不再追究,但还是对他进行警告。
“夫君,成安王并非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日后相处还请你多加三思。”
他们二人虽说是夫妻,但更多的像是上下级的关系,谋士与将军。
在军营习惯了,乌雅一扫之前不悦,单手拍在了赵将军的身上。
姿态宛如两人是好兄弟一般,她忽略了赵将军眼中的那抹厌恶。
“夫人,时间不早了,你先歇歇吧,我还要再看一眼,战略布图,以应对进入京城时要怎么行动。”
乌雅也没说什么,垂下头盯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揉了揉,欲言又止的模样。
刚想张口赵将军已经起身离开,前往了一旁的书房,将帘子落下,隔绝了他的视线。
*
席云知和裴玄,两人走在军营中,此时的军营周围已经暗了下来,只剩下零星的火盆照亮了周围。
席云知仰头看着漫天星空喝出一口白气,不知这种乱糟糟的日子,要何时才能结束?
裴玄侧过头看着她眉眼间满是柔和:“你对乌雅很感兴趣?”
看似疑问句,实则肯定的语气。
“嗯,乌雅她很厉害,是个难得的将才,如果不是姓赵的这个东西影响到了她,她的成就会比现在还要高。”
他清冷的目光对上了裴玄的眼神:“这北大营中最厉害的人应属乌雅,姓赵的那个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而已,全都靠着乌雅才能混得战功!”
裴玄也十分赞同的点头:“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他的确没有什么脑子,而且心眼小,城府没有多深,却善于报复!”
难得有一个人让他如此评价,将一肚子所有的差评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姓赵的这个人如此小气,我们要多加防备,他未必能够忠心皇上。”
这才是席云知最担忧的,他真的怕姓赵的最后关头变成了叛徒,到时候会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放心吧,我会派人看着他的。”夫妻二人想着,走着走着便到了营帐的门前。
营帐前墨松等人,正在遵守职责的站岗。
“皇上可有醒来?”
墨松摇了摇头:“还没有睡得很实,看来今天被折腾的很了。”
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幸灾乐祸的笑意。
皇上这段时间在山上把他们这群人折腾的不轻。
一会儿想要吃兔子,两会儿要吃山鸡,大雪峰山上哪里给他搞吃的,能吃上饼子那都算是不错了。
所以现在看见皇上落难,自然是心情愉悦。
裴玄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祸从口出!管好你的嘴!”
现在皇上身边虽然没有别人,但若是被他听到也不太好,谁让这皇上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一样。
墨松被训斥的垂头蔫脑,不敢反驳。
突然军营外,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
这时一名士兵快速的朝着军营的方向跑去,被席云知拦下。
“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王妃,门外自称一个叫席长锋的人,说是皇上的侍卫要进来。”
士兵恭恭敬敬的回答。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露出一目了然。
没想到这席长锋战斗力还可以,竟然这么快就赶了上来。
“我们随你去看看,这个人应该是我们的人。就不劳烦赵将军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士兵也不敢公然反抗王爷和王妃,只好向前带路。
当他们走到军营门前就见到席长锋衣衫破烂,满身是雪的踉跄站在营门前。
此时此刻的他太过狼狈,发际散乱,如墨的长发被鲜血打湿冻成一个个鲜红的冰晶。
衣服被雪打湿,然后再冻结成霜,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阴沉的可怕。
见到席云知和裴玄的时候,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恶狠狠的眼神。
那是想要将他们杀之后快的眼神。
见到他如此狼狈,席云知挑了挑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心中只是感叹一句,这人命真大呀。
演戏嘛,就是要演个全套,席云知眼眶顿时红了三两步走上前:“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还好意思问?
席长锋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笑了,说话的声音里咬牙切齿的。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把话才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一行人跑了之后,席长锋在后面扫尾。
但他也是点儿背的。
山上大伙人是裴玄的,所以对他并没有赶尽杀绝,但是山下的那伙士兵可不是呀,他们是实实在在城中来抓捕他们的士兵。
他们杀了那群士兵,留下的仇恨自然就落在了席长锋的身上。
看到席长锋的时候,他们就像是恶狗,见到了新鲜的血肉,疯狂的上去撕咬。
任他武功再高,在这么多人的群攻之下,还是避免不了受伤。
他一路逃窜,一路追随。
好不容易才找到席云知,等人留下的暗号来到了这北大营中。
“难道你们没有遇到那群士兵吗?”
他明显怀疑这些人是裴玄等人故意留下的,若非如此,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士兵?
席云知满脸无辜,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没有遇到呢?那些人都被我们给杀了。”
“难道你没有打过那些人吗?”
语气中带着怀疑:“哥哥,曾经的时候我记得,你在战场杀敌几进几出,以少胜多你一人便可百人斩,难道这次你输了吗?”
眼神上下打量好似在说几年不见怎么着武功还弱下去这么多,连这么一点士兵都打不赢吗?
“哥哥看来没有父亲的鞭策,你的武功下降了,你应该多练一练,这么一点士兵对你来讲并没有难度才对!”
一旁的裴玄也赞同的点点头,两人就像是说笑一般:“是啊,长峰兄,你这武功有下降的趋势啊,还是好好练练吧!”
席长锋心里这个气,一股说不出来,憋闷的火气燃烧着心头。
记忆中的席云知也没有这么尖酸刻薄,一直都是端庄有礼,优雅大方。
现在怎么说话老是让他觉得阴阳怪气的?
“云知,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这个哥哥好像有意见呢?”
与臆想当中的兄妹重逢并不一样,两人之间虽说年少时长时间分隔两地,但兄妹之间的感情异常深厚。
可是现在,他总觉得席云知种种做法和语言中透露着一股对他抵触的诡异感。
听他这么说,席云知惊愕的捂住唇,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哥哥,你怎么会这么小妹妹,我这是在关心你呀?”
“身为武将,难道不应该勤勉练武吗?我是在督促你,怎么在你的眼里就变成了敌意?”
席云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脚下踉跄两步向。后退去捂着胸口十分的难过,眼角微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要掉不掉的模样,可怜不已。
这样的席云知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就连裴玄看的都心疼不已不赞同的瞪了一眼席长锋。
“大舅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们保护皇上快速撤退,你在最后扫尾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这番责备的语气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不应该保护皇上吗?而是应该不顾皇上的安危等你一起离开吗?”
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席长锋喷的狗血淋头。
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出现的那道夜莺的声音,让裴玄的眼底流露出一抹精光。
在军营阴暗的角落里,有一道让他们熟悉的身影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