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皇长孙的百日宴如期而至。
这是宴请贵客,特意在宫外太子府举办。
整条街被大量的御林军包围着,保护着众多大臣和太子的安全,呈现戒严的状态,整条街道被华丽马车堵得水泄不通。
宽敞的街道,瞬间变得狭窄异常,几乎寸步难行,无数量的马车都堵在了这里。
现在太子的地位今非昔比。
作为朝中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未来最有可能当上皇帝的人。
此次宴请的宾客,几乎是将全京城的权贵,商人等等全都请了过来。
席云知坐在马车上,无聊地等待通行,与身边裴玄闲聊。
“你说太子这样行事,就不怕皇上忌惮?这也太嚣张了点!”
席云知边嗑着瓜子边道,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了裴玄的身上。
裴玄则是耐心地伸出手掌,接住她递下来的瓜子皮。
自从那日的亲吻之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时时刻刻都愿意粘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像现在这样互相的依赖在对方的身上,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裴玄望着外面热闹繁荣的景象道:“想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太子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长,你看吧,这件事情之后他肯定还会再作妖!”
“对世家抄家之事,可是肥的流油你说他能放过?”
裴玄的视线落在了席云知白净的手指上,莹白的指间沾上了一些黑色的瓜子颜色。
掏出白净的手帕,仔细地在她手指上轻轻擦拭。
“而且你对他至关重要,他不可能放过与你可以相处的机会。”
就算裴玄不想承认这些,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太子的野心并非只是想要皇位。
而是他想要一切能够协助他,登上皇位的东西。
现在的席云知就是很好的一件武器。
席云知则是露出一个很恶心的表情。
“啧,这人还真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好好的一个宫斗权谋,让他搞成了市井无赖,真想不通为何皇家人都是如此卑劣!”
人家都是官场上,不见血的战斗。
太子倒好,唉。
不过这样也好,敌人够蠢,他们的胜算才够大,只不过到现在皇上他们都没有看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傻,还是假的疯癫。
他们并没有把皇上想得那么简单。
若是真的这么差,也不会当上皇帝了。
表面上什么蠢笨胆小,瞻前顾后,被世家掣肘,胸无大志,无半点墨水。
真的当真,那你才是傻子,每一个皇上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事实上,上辈子这个皇上可是活了很多年的,在药物的腐蚀催动下他还活了那么久,现在他毒解了,没有妖妃在一旁蛊惑。
定然不会那么荒唐了,至少不会滥杀无辜,让百姓们生不如死。
救了皇上,席云知并不后悔,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让天下的百姓们跟着受牵连。
现在想想,当年的秦朗和白软软也不过是,趁着时机对才能有一番作为。
席云知相信,最开始他们对自己的定位,肯定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只不过时代的变迁,以及皇上的骚操作和各种推波助澜,造成了当初的结果。
皇上的偏听偏信把秦朗推到了最高的位置,让他只手遮天,同时白软软利用了空间以及未来世界的各种知识,将这个世界的很多人进行无情的打压。
有了秦朗为白软软撑起一片天,自然她的发展也就越发地顺遂,待到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很多人会主动为他们让路,避其锋芒。
任由他们肆意生长,做大做强,成为能够掀翻国家的滔天巨物。
如果一开始他们像现在这般的境地,恐怕能够爬出牢笼就是天大的造化。
裴玄捏了捏席云知的手,知道她讨厌太子。
“你再忍忍,很快这个太子就要换人了。”
裴玄黝黑的眸子里闪着一丝危险。
他不会允许窥视席云知的人,还活得逍遥肆意。
等除掉太子后,第二个人就是秦朗了。
临近太子府之前,席云知下了马车,在御林军中来回的穿梭,终于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杨廉。
杨廉已经很久没有回到护国公府了,看见她时有一瞬间的愣神。
半晌后才想起来行礼这件事。
“杨廉参见妻主,给妻主请安。”
低着头,态度卑微,不敢看面前的席云知。
“行了行了,叫什么妻主怪怪的,以后你自然会娶妻生子,不需要如此贬低自己。”
席云知叹了一口气。
若非形势所迫,谁愿意来到这护国公府,做这让人唾弃的男妾呢?
没想到杨廉朝着她跪了下来低着头。
声音听不出喜怒,闷闷的。
“妻主,从进入护国公府那一刻开始,我杨廉生是护国公府的人,死是护国公府的鬼,绝对不会另外娶妻生子。”
声音铿锵有力,像是在发誓一般,也好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想法。
席云知的嘴角抽了抽,对这些她没有兴趣。
“好了好了,以后再说这件事情吧,之前的安排都已经稳妥了吗?”
“切记,火信为号,只要看见信号弹响起,你们就立刻冲到太子府,不管是谁前后左右门全部给我堵死,哪怕是一只老鼠都不能给我放走。懂吗?”
杨廉抬起头,双眼冒着光,隐约中带着些许兴奋。
“妻主放心,杨廉已经全部安排妥当,绝对不会跑出去一只信鸽,一只耗子!”
突然,席云知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再说一遍,不要叫我妻主,我不是你的妻主!”
“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不介意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给你一封休书,让你完全的脱离护国公府,这样你以后也能正常的娶妻生子,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杨廉顿时慌了神。
“对、对不起成安王妃,杨廉以后再也不会叫错了!求您别让我离开护国公府。”
高大的汉子红了眼,别过了头。
席云知没有过多注意他的情绪,转身大步离开,朝着不远处的裴玄伸出了手,两人手拉手挽着胳膊,朝着太子府走了进去。
站在他们身后的杨廉,就像是窥探别人幸福的小偷。
满眼的渴望与祈求,他希望席云知能够对他另眼相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从席云知把他们的母亲救出来之后,并且给了他们学习的资源。
那一刻起,他们的一颗心全都落在了席云知的身上,哪怕身上背负着皇命,也从来没有向皇上透露过一句,跟护国公府有关的事情。
哪怕第一次成安王恢复清醒,他们也没有说漏半个字。
唇角泛着苦笑。
也许今生就无缘吧。
有人觉得恃君这个名头难听,丢人。
可杨廉觉得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拥有的东西,第一个朝着自己伸出援手的人,他舍不得放手,哪怕是远远的相望,默默守护着。
*
太子府内,人满为患。
各个院落,到处都是人。
席云知不由得感叹,看着这些人交杯换盏互相吹捧。
借着这个机会拉拢关系,攀谈上峰。
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有些不适。
席云知是朝廷官员,不需要去后院找女眷,与裴玄一同在前院与百官们待在一处。
裴玄拉着她的手锁定目标。
“东南角那人是廊坊的张家,他身侧的是淮南的王家,在他身后的那位是太尉府小妾的哥哥。”
“身居五品官位,任职鸿胪寺少卿。”
席云知听到这个官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人能够官官相护,没想到还身居要职。
“既然人都全了,那就动手吧!”
席云知正想拿出信号弹点燃,却被裴玄按住。
“再等等,不急,咱们玩个大的!”
如果现在就抓人,肯定不够轰动,不如等一会儿大典的时候再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