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有了粮,皇上顿时哑口无言。
刚刚百姓的模样的确吓到了他,所以他根本不敢赌士兵们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那就劳烦成安王妃了。”一脸为难的模样。
除了这句话,皇上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丝毫不提自己会出粮草的事。
皇上当到这个份上,真不是一般的狗!
席云知从马车上走下来,背对着皇上的车驾。
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唇角微微上扬。
命令车队继续出行,为了行驶方便,队伍乔装打扮成了商队。
席云知跳上裴玄的马车。
以养病之名的裴玄,正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见她上来,这才睁开眉眼,眉眼柔和地看着她。
抬起手为她倒了一杯茶:“都安排妥当了?”
席云知端起,茶杯一口闷:“放心吧。只欠东风!”
要说这东风是谁,那必定是高贵的贵妃娘娘了。
皇上离开京城,只留下了一个替身。
本来这替身只需要装装样子就行,皇上很快就会回来。
但没想到这个替身也是个不安分的。
一个从来都没有坐上过高位的人,突然间你让他做了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更别说这个消息传到了贵妃的耳中。
皇上这次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回到京城的时候一定很精彩。
裴玄眯着眼,把玩着席云知发丝,“回京后,请你看一出大戏,保证精彩!”
成功勾起席云知的好奇心,心中倍感期待。
为了戏份的好看,要做点什么才对。
*
贵妃娘娘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三皇子召进了宫中。
语气尽量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焦急。
“皇儿,这段时间你可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顾及儿子的颜面,所以问得十分委婉。
他何止做过不好的事情吗?而是不好的事情做得太多,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母亲问的是哪一件事。
在外人面前,三皇子炫酷狂霸拽,邪肆病娇,嚣张至极,嗜杀成性。
但在自己母亲的面前变成了乖宝宝。
低下头,老老实实的:“母妃,您说的是哪件事?可否给点提示?”
贵妃拧着眉头,见自己儿子表情纯良一脸懵懂,这才放下了心。
她将自己收到的情报说给儿子听。
然后再三叮嘱:“老三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你的父皇在外面,若是没有说错,他现在应该是在席云知的军营内。”
贵妃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前段时间你不是从成安王府领出来一个姑娘吗?这个人你赶紧给她送回去。”
贵妃的眼里划过一抹不甘,“若是知道平叛这么容易,当初就应该让你去好了。”
“平白的让这席云知白捡一个功劳。”一说起这个就愤愤不平起来。
三皇子看着母亲在那里絮絮叨叨,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当然清楚,而且很多事情都是背着母亲做的。
表面他波澜不惊,心中已经开始想到了对策。
当然这件事情他一个人很难成功,所以他将视线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母妃,席云知不能活着回京!”
什么不能回京?
贵妃一愣,她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环视一圈周围,将宫门紧闭。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用力抓住三皇子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身前。
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吗?”
贵妃也有自己的人脉,自然也收到席云知回京的时候,会带着叛军首领一同归京的消息。
这些叛军首领与那些贪官污吏,幕后抢夺赈灾粮款的人有关。
这次将他们准备带回京城,就是来指认幕后之人的。
三皇子仍旧低着头,表情不变,可母子连心贵妃,怎么看不出自己儿子是有问题的?
她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糊涂啊你!这种事你都敢碰?你是向天借了胆子吗?”
三皇子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白皙的面颊顿时浮现一个手印。
贵妃娘娘打了一巴掌之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抬手扇了两三个。
她被气得不轻,波涛汹涌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指着儿子恨铁不成钢:“糊涂,你真是糊涂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宫殿内团团转圈。
随即想到了什么,定睛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都还有谁知道?你现在给我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一遍,不得有半点隐瞒!”
可是三皇子怎么可能不隐瞒?
他有自己的野心,母亲对于他来讲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说了一些,说是因为受奸人蛊惑,与一些商人做了买卖,但没想到这商人是假的,他们都是岭北的山匪,利用了他的名号做下了这些错事。
“母妃,儿臣也不是故意的,儿臣都是受奸人蒙蔽,所以才落到如此境地!”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而且三皇子也有自己的私心,若是这件事暴露出来,他宁愿牺牲掉自己的母亲,也不愿意牺牲自己。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裴玄想要的是一箭三雕。
他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贵妃,三皇子,镇南大将军全部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消息亦真亦假,虚虚实实。
每个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如果他们都能互相真诚相待,将所有得知的消息互相串通,也许会有一丝生机。
当然,裴玄不会给他们这种生机的。
*
席云知带着这一百多人的队伍,朝着京城缓慢前进。
一路上不急不慢。
一边体察民情,安抚受灾的百姓,一边组织着百姓进行灾后重建。
可以说每到一个城镇,她就会停下脚步进行后续的事情安排,将所有的官员都集中在一处敲打警告。
皇上自从挨过那一箭之后,整个人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一整天都不敢离开马车,生怕别人看见他,将他当成目标。
他越是焦躁,席云知行走的进程就越缓慢,就像是故意在跟他作对一般,可是她做的事情又无法对他进行责备。
终于他忍受不了在外面这焦虑的生活。
找到了席云知,开门见山道:“成安王妃,这一路回京的速度是不是行驶得太过缓慢了?”
刚撩开营帐,没想到裴玄也在,还不等席云知开腔,他就先站了出来,朝着皇上开怼,说教。
“皇上不是微臣说你,您这次出来是微服私访的对吧?”
皇上顺着他的话下意识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一点都没有体察民情!
皇上,您说您出来这么长时间,天天在马车里呆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要体察民情,可能是你连出来都不愿意,你怎么体察?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裴玄十分不耐烦,连日的劳累让他双眸刺红,疲惫不堪。
“皇上若是您不能帮忙,那就请您不要捣乱,老实的待在马车里,因为您的出现,我们已经派很多人保护您了,造成了严重的人手不够用,请您省点心行吗?”
裴玄这训人的语气就跟训三孙子一样。
皇上都被他训傻了,这裴玄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
不对,这人怎么变得比之前暴躁了许多?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打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