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知被他这汹涌的恨意惊到了。
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把人拎在手中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她才发现这人轻得可怕。
明明是一个成年男子,却只有孩童的体重。
席云知求助地看向裴玄,希望他的手下能给他反馈出有用的信息。
“你的妻子和孩子们没有死!”
裴玄的一句话让张涛顿时抬起头,双眸惊愕地看着他,嘴唇都在发抖。
“不,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们被烧死。”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张涛竟然流出两行血泪。
吓得席云知立刻给他灌药丸,生怕他一激动就死了。
良久之后张涛才恢复平静,缓和了呼吸,裴玄没有多次强调这个消息,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张涛哑着嗓子:“真的吗?他们真的没有死对吗?”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形,惨叫,肉体被烤焦的焦臭,还有那一张张狰狞的嘴脸……
哪怕是这么久,在午夜梦回之时,他仍旧会梦见这种场景,已经形成了他的梦魇。
“你是谁?”
终于问到了裴玄是谁。
“成安王裴玄。”
张涛身为新科状元朝廷命官,自然听说过裴玄的大名。
他说话的可信度要比别人高上不知多少倍。
他说没有死,那就一定没有死。
他开心起来。
眼里焕发出蓬勃的生机,看一下席云知时,小心翼翼,带有一丝歉意。
“你应该就是王妃了,抱歉,是我刚刚无礼了。”
席云知这时候才意识到不能一直把人这么拎在手里,她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然后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来一些肉干水,还有食物,这是来之前早就准备好的。
现在很多事情都弄得不清不楚,想要将事情弄得明白,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探究。
喝的水中掺了一些空间的灵泉,若是成功规劝,这人为他所用,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消息传递出去。
灵泉能让短时间内将人所有的机能提至到极限,恢复大量体力。
张涛有了生活的希望,大口大口地吃起东西来,许久不吃,他都已经快要被饿得没有知觉了。
又喝了好多水,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都暖了起来,被一股暖流包围着。
“我能否见见他们?”
裴玄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张涛的提议。
“本王需要你做一件事,做成了你的妻女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若是失败了,那么你也没有见到他们的机会了。”
出来之前,席云知从来都没有听裴玄说过知府妻女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知道真假,所以不敢胡乱插言,万一说错话就办错事了。
出来本就临时起义,准备的并不多,尽量要避免节外生枝。
席云知闭上嘴巴就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们说,总是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张涛所说的妻女儿子,好像是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的极惨,并且与城中的百姓有关。
看来,他们调查的事情并不全面。
席云知就面不改色地看着裴玄撒谎。
张涛被他们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只是在听说让他做的事情之后,他立刻冷下了脸。
“这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他们愿意与豺狼为伍,那我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张涛对这些人真的很失望。
也许是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之前的事情。
原来张涛在平阳城任职这些年名声一直不错,在百姓们中颇有威望。
只是没有想到一场干旱,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毁之于尽。
他是当地知府,想尽了办法帮助百姓们渡过难关,由于周围山匪横行,他屡次三番调动军队去剿匪。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山匪全都是精心安排,由武林高手假扮而成。
甚至还有皇宫中的死士。
本来他并没有发现这些,奈何机缘巧合时,他在一众山匪之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时候他在京城刚中状元,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少势力都来拉拢他,其中那人就有三皇子。
张涛有一个独门绝技,那就是过目不忘,这个能力过于嚣张,外露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
而且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他都会记得。
山匪之中有一人正巧就是,当初三皇子拉拢自己时身边所带的亲卫。
当看到这人时,他整个世界都塌掉了,原来抢夺朝廷粮草的人是当今的皇子,接着这些粮草又转手送到了秦王和赫连城的手中。
当初夺嫡失败的秦王,封地落在了平阳城周边,他在这里建立了许多势力野心极大。
当初他死后,这封地就自然地回归给朝廷了,那时候秦王是没有子嗣的,他的死也是很蹊跷,几乎没有交代身后事。
多年以后,突然冒出来的秦王。
张涛当然不会相信,也不会将他奉为主上。
就在他准备将这个坑蒙拐骗的人缉拿归案的时候,突然就出事了。
因为大旱不知道什么人传出来了消息,要祭祀龙凤胎向天神求雨。
那祭祀装神弄鬼,在平阳城内召集十岁以下的童男童龙凤胎。
将这些条件定制得十分苛刻甚至精准到了时辰,很明显就是针对张涛来的。
很不巧,这段几年内平阳城有十岁以内的龙凤胎,就只有张涛他们这一家。
由于秦王在城中乐好善施,派发粮食时不时的还会给穷苦人家送一些银钱,短时间内他建立了大量的民心。
这样一来,祭司说出需要用童男童女祭天的话时,百姓们欢呼雀跃。
作为朝廷命官,自然熟知朝廷律法,大雍朝从建国起,就不允许活人祭祀。
一经发现,主事人一律按照律法处斩。
就在张涛下令,将祭祀和秦王捉拿归案的时候,整个知府衙门所有的衙役全都叛变。
“他们面目狰狞,站在了敌人的对立面,现在你们跟我说要救他们?真是可笑!”
张涛的双目赤红,身体不停地颤抖,可见情绪有多么的激烈。
他狰狞恐惧,唇角挂着诡异的笑:“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吗?”
“不,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若是知道怎么可能还会让我来救他们呢?”
“成安王你太自以为是了,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随即他癫狂的大笑不止,笑着笑着两行血泪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