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知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差点以为听错了。
声音不由得拔高。
“你说多少钱一斤?”眼睛瞪得像铜铃。
“三百文呀,怎么买不起?”一听到客人对粮价抱有质疑的态度,店小二立刻不乐意了,耷拉着一张老脸。
语气也开始不耐烦起来。“若是没有钱,那就赶紧走人,别当我做买卖。”
席云知眼帘低垂,盯着那有些沉的糙米道:“你们有多少?”
“你要多少有多少,就看你有没有钱,不过咱们说好,这糙米可是不讲价的!”
店小二的底气很足,指着方向的牌匾道:“看见没?我们这可是高家的店,再者蓝田县还没有人不认识我们高家!”
席云知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朝廷一直有规定,这糙米不能超过五文钱一斤,你这已经超过近乎百倍的价钱了!难道不怕追责吗?”
哪曾想店小二挑眉一脸你不懂的模样,上下打量着他轻视道:“看在你买得多份上,我就给你说说这蓝田县的规矩!看你这口音也是外乡人,我心情好就跟你多聊几句。”
“这高家可是……”
席云知听着面前的店小二,洋洋洒洒地给自己介绍了一大堆。
她仔细得听着,见店小二有些说累时又扔给了他一锭银两,让他继续说给自己听着蓝田县中的消息。
那店小二一看银子顿时眼睛一亮,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不管是真是假,席云知心中有了主意。
这蓝田县看起来并不大,但这里面竟然有三方势力。
其中一方就是这高家。
另外两方分别是,任家和张家。
任家不用说了,是太子妃任蓉蓉家中的分支。
背靠太尉府,权力很大。
高家靠的是当地的知县,两家是姻亲关系,已经是蓝田县的土皇帝。
张家也是氏族之中的一个分支,在这小小的蓝田县落地生根,形成一股势力。
这么多年三方势力互相牵制,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而在这种平衡之下,倒霉的就是老百姓了。
这三家建立了一个商会。
人家商会是为了行商方便,而这个商会建立就是为了涨价方便。
隔三差五他们就会开一次会,然后进行对粮食涨价,为了防止恶意竞争,他们每一家人订购的价格全都是一样的,谁也不能多卖一文或者是少卖一文。
同时也就形成了方圆百里的百姓们,没有地方购买粮食。
只能从附近的农户中购买,农户每年要上税,又有多少粮食能卖给其他人呢?
更别说这里靠近岭北虽然没有颗粒无收,但干旱依旧影响了这里农作物的收成,交上税之后,勉强能够一家人的嚼用就不错了。
席云知了解的够多之后,走到了粮店之外,朝着不远处的官兵挥了挥手。
“来人!把这里所有的粮店全部没收,进行统一管理,每一粒粮食都必须入库再册,若是有人阻拦贪墨,斩首示众!”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店小二顿时傻了眼。
“客官客官,你这是做什么呀!”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强抢?
“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得罪高家吗?告诉你,县太爷可是我们高家的亲家!”
店小二追了出来,想要拦住席云知。
忽然她停住脚,转身看向店小二,勾了勾唇角。
“对了,你不出来我还忘了。”三两步走到他身前,抬手从他的袖口中掏出之前扔给他的银两。
然后揣回到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这才席云知满意地点头离开,转身一刹那,店小二被捂嘴捆绑。
转过身时,她的脸上满是杀气。
跟在她身后的怀远将军忐忑不已,大气都不敢喘。
“走吧,怀远将军,跟本王妃干件大事!”
他的声音颤抖。“王王王王妃,你你你你要做做什么?”
席云知手中长刀一甩,带出凛冽刀风。
长刀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彰显着主人愉悦的心情。
“抄家!”
一路没有钱怎么办?抄家呀。
她手下士兵不少,动起手来丝毫不怕人手不够。
根本不给众多人反应机会,城门关闭那些旁支的人想跑都跑不了。
更别提给京城人送信了,全都拉到菜市口。
刚才那个店小二说话那叫一个详细,每一家在哪条街住哪户,全都说的一清二楚,也不用费事去上门一个一个找了。
直接商会扎根。
派出士兵疯狂抓捕。
赶巧了,因为蓝田县城门紧闭这些人也无处可去,所以一个个都在家里呆着。
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全家福消消乐。
当这三家人押送到席云知面前时,一个个还不服的叫嚣着。
首先是张家。
“你是什么人?竟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家老爷是谁的手下,你竟敢对我们如此无礼?不怕被报复吗?”
显然他们还不清楚席云知的身份。
她单手托腮,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最后的垂死挣扎。
抿了抿唇,难得良心发现。
“罢了,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
她起身站到他们身前:“我叫席云知,护国公府嫡长女,成安王王妃,奉命征讨岭北叛军,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一群人恶狠狠地看着他迫于身份的压力,一个个又变成了鹌鹑,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敢吭。
唯独任家的人还想要挣扎。
“王妃王妃,你看看我,我可是任家的人,您不是与太子妃是好朋友吗?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再也不卖高价粮食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疯了一般朝着席云知磕头。
可能是因为背靠京城的缘故,他听过一些席云知的传闻。
所以他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为了活命疯了求饶。
引得另外两家人鄙夷,他们不觉得面前这个什么王妃敢对自己动手。
不过是抓他们来耍耍威风,氏族背后一个王妃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是他们都想错了。
席云知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抱歉。
“抱歉,不可以哦!”
随即声音变得冰冷。
“把他们压出去,菜市口问斩!”
零零散散三大家族人总共仅有两百多个人全部被压刑场,无论男女老少。
席云知拿出他们三家的族谱,一个个亲自比对。
有些人不忍心想要求情。
“王妃稚子无辜,不如就放了孩子好不好?”
说话这人是怀远将军,之前一直帮着卢溪捧哏搭台子的人。
席云知侧过头看着他。
“无辜?或许吧?”
“你觉得他无辜,那你替他去死行不行?”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却从这时温柔里听出来了一丝肃杀之意。
抬起手,指着那些被押送刑场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是靠着民脂民膏而活,他们吸食着百姓们的血液骨髓,践踏着百姓们的生命,我可不认为他们这些人无辜。
享受了家族的荣耀饲养,同样也要继承家族中带来的灾祸!”
“乱世奸商,恶意抬高粮价,造成百姓们大量伤亡,按照朝廷律例依法抄家流放,三族灭族。”
“怀远将军,您不会不懂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