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席云知你欺人太甚!”
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出言阻止席云知的命令。
她淡漠转头,望向声音的来者。
“欺人太甚?呵,你这句话我很喜欢听,那不如试试什么叫欺人太甚?”
来的人正是唐家少主,唐天。
另一人则是宣武将军。
唐天被席云知的话也得气结,耐着性子道。
“成安王妃,您这是干什么?我们唐家运输东西素来不用检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皇令是何意?”
宣威将军在一旁帮呛道:“就是啊,唐少主本将军都劝了好久,这王妃就是不听啊。”
左一句不让检查,右一句不让检查。
席云知这股牛劲儿还就上来了。
越不让她检查,那就代表这里越有鬼。
她还非检查不可了。
“你管我是何意!今天话摆着这了!”
“唐天给你一个机会,老实的在旁边看着,不然别说我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你这个唐家少主,到时候大家脸可都不好看!”
身为唐家少主走到哪里?谁不是毕恭毕敬?
没想到在席云知这里就碰了铁板。
不仅不给面子,还把他的脸面扯下来,再用力的扔在地上,任意践踏。
唐天被气得面色铁青:“你就不怕我告到皇上面前吗?”
席云知不耐烦地抠了抠耳朵:“你就是告到天王老子那里,今天这车队本王妃也必须查!”
“墨松!”
“属下在!”
“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捆好了,一个两个都不让查这车队,我倒要看看这车队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谁都没有想到席云知一言不合就动手。
想要反抗都来不及。
本身席云知就奔着抓人找事来的,一声令下。
瞬间唐家少主,宣威将军,刀疤脸,一众跟车队有关的人,全都被捆成了粽子。
他们还想咋咋呼呼,让其他人去拉救兵,但嘴巴全都被堵上。
这回世界安静了,没有人阻止席云知拆马车搬运粮食了。
就在这时狗哥狂吠,朝着后排那辆车不停地叫唤。
一眼望过去,竟然发现那马车下面有一滩水渍。
好像是尿液?
难道是马匹尿尿了不成?
不对这尿液是从马车内渗透下来的。
马车的建造很是讲究,为了保护车体上的零件和更能承受重物,在外部来看马车被很多木板围住。
所以,马车到车轴的这段距离中是有一定的空间。
一般这个空间是用来存放干粮衣物或者是兵器等等。
席云知福至心灵。
“先拆这个!”
三下五除二整辆马车上的粮食就被搬空。
席云知跳上马车,手持撬棍,单手发力。
只听到一阵牙酸的木板断裂,声音响起。
木板被硬生生撬开。
而下面露出一张惊恐沾满泪水的小脸。
“有孩子!”不知谁突然一声惊呼。
打断众人思绪。
“快快快,还等着什么快搬!”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人赃并获!
唐家竟然参与了人口拐卖,并且帮助人贩子转移人口。
看这藏匿严密的情况,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了。
也就是说以前的时候,那些没有检查唐家商队的车辆内是不是也装载了这么多的孩童?
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们也自发性地上来帮忙。
而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们,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双目似血,恶狠狠的盯着唐家少主等人。
其中一个妇人踉跄着朝着他们走过去。
这妇人身形瘦弱干巴巴的,就像是被人吸干精气的行尸走肉。
她的头发花白,干枯毛躁许久没有打理过,唯有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伸出如同骷髅般的手,抓住唐家少主的衣领,“为何要帮助人贩子?”
声音出奇的平静,而这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汹涌情绪。
即便到了现在,唐家少主也不慌,“什么孩子不孩子我不知道,这马车又不是我装的,谁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唐天这话瞬间点燃了这名妇人的怒火。
“不知道?呵!好好好,你一个不知道,就让我们丧失如此多的孩儿,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用你的命来尝!”
突然那名妇人眼神变得凶狠嗜血,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张开嘴巴用力在他身上撕咬。
疯了疯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孩子从马车中被解救出来。
那些丢失孩子的百姓们纷纷涌入,再三确认没有自己孩子的时候——
百姓彻底陷入了疯狂。
他们神情癫狂,状若疯魔,眼神悲伤又满是恨意。
看向了被困住的唐家等人。
士兵们根本阻拦不住这些狂躁的百姓,或者说是有意放水。
趁着大家不注意,有的士兵自己都亲自踹了几脚,或者借着保护的名义踩在他们脆弱的部位。
他们不只是对唐家少主进行殴打,其他人也没有放过。
席云知见百姓们差不多了,让人把他们全都拉开。
现在打死可就便宜他们了。
安抚暴怒的百姓之后——
席云知把每一个孩子都拉出来查看,最后发现在车里尿尿的那个孩子,正巧就是太傅府的嫡长孙。
看着面前完好尿裤子的孩子,除了有些面黄肌瘦,顿时松了一口气。
能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在确认孩子身份的时,就有人跑到太傅府去通报。
不多时,年迈的太傅闻讯赶来。
他步伐阑珊,身体颤抖,看见那朝思暮想的孩子时,欣喜若狂大喊:“章儿!”
孩童闻声抬头,刚刚小脸儿紧绷着,跟个小大人一样。
这会儿看见疼爱自己的祖父时,顿时绷不住了,裂开小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祖父!”
小孩子这些天遭了不少罪,缺吃少穿,人看着也瘦了很多,这可把老太傅心疼坏了。
小孩被太傅里里外外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想起席云知,睁着浑浊的双眼,声音苍老而有力:“成安王妃这次太傅府欠你一个大人情!”
若不是席云知坚持检查,恐怕自己这嫡长孙,就没了。
太傅府乃是书香门第,在婚事上有很大讲究。
男人无子,四十方才可以纳妾。
他有两个儿子,而这两个儿子,只有大儿子生下了这嫡长孙。
也就是说这嫡长孙不只是他的孙子,还是太傅府的传承,是他们家的独苗苗。
如果这嫡长孙没有了,那他这太傅府,恐怕也要没落了。
席云知没有什么表情,她清楚太傅的为人,所以叮嘱道:
“那就劳烦太傅大人了,您别忘了欠我个人情就好!”
太傅哪怕是见多识广,也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一肚子感激的话,最后化为一声:“本太傅岂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当然会记得!”
老太傅吹胡子瞪眼,第一次见到这么不好评价的小辈!
太傅一甩袖子想要离开,又被席云知叫住:“太傅等等!”
太傅与席云知的祖父是一辈人,两人曾经也算是朋友,按到辈分也应该叫自己一声爷爷。
可这小丫头也不知怎么的,一口一个太傅。
“成安王妃有何赐教?”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儿,心想这丫头越长大越不招人稀罕了呢?
席云知没有理会,而是指着被打得半死的唐天:“麻烦太傅安排禁卫军围住唐家只准进不准出,这些孩子都是从唐家车队中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