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找到水源……”顾长卿低声自语。他已经在这片密林中躲藏了一天一夜,饥饿和疲惫让他双腿发软,喉咙干涩如火烧。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借着夜色的掩护,朝林间更深处摸索而去。脚下的腐叶层发出微弱的咯吱声,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逐渐传来了细微的潺潺水声。
顺着声音,顾长卿终于发现了一条浅浅的溪流。水面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微光,他扑倒在溪边,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急切地灌入口中。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从舌尖蔓延至全身,他深吸一口气,稍稍缓解了饥渴的煎熬。
然而,他不敢放松太久。他清楚,石火堂的人一定还在疯狂搜捕他。这片密林虽然能遮挡行踪,但迟早会成为他们搜索的目标。
顾长卿坐在溪流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从怀中取出那本已经有些残破的《灵指真解》。这是他逃亡路上唯一携带的东西,也是顾家传承的象征。
他翻开卷轴,目光停留在第一页上的几行小字:
“九灵聚气,破天成指。入道之基,在于凝气。”
“凝气境……”顾长卿喃喃道。他明白,自己之前无法迈入凝气境,是因为身体无法有效储存灵气,导致灵气一入体就迅速消散。
可是在逃亡路上,他机缘巧合地进入那片迷雾禁地,体内的经脉被凝气境的突破而扩大。他尝试着闭上眼,放松身心,感受周围流动的灵气。
溪水边的灵气并不浓郁,但也勉强可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按照《灵指真解》中记载的基础运气法门,将灵气引入体内。
起初,灵气刚一进入经脉,就如以往一般四散开来。然而,顾长卿没有放弃,咬紧牙关试图控制它们的流动。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脸色一阵苍白,但他仍然坚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渐渐感受到体内的气旋微微转动,竟隐隐有了凝聚的迹象。
“成了?”顾长卿睁开双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与欣喜。他能感受到体内那一丝微弱但真实存在的灵气,这正是凝气境进步的标志。
他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禁地中的奇遇。尽管灵气依旧微弱,但他至少能够迈出了修炼的第一步了。
密林深处,树影摇曳,时而有微弱的阳光透过叶隙洒下,点缀在地面上。顾长卿盘膝而坐,静静地将《灵指真解》摊开在膝上。这本卷轴已因时间的久远而显得斑驳不堪,边缘泛黄,符文却依旧清晰,隐隐透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他凝视着卷轴上那些复杂的符文与晦涩的说明,眉头紧锁,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抿起。
“灵指第一境:感气。须以灵气贯通指尖,方能展现技诀之威……”顾长卿默读着卷轴上的文字,声音低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字,却觉得这些文字如同一道道迷雾,遮蔽了他的理解。
“感气……”他轻叹一声,右手指尖轻轻点在地面,尝试着按照卷轴上的方法引导灵气。他闭上眼,体内的灵气如涓涓细流般缓慢流动,却在接近指尖时骤然停滞,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灵气牢牢地困住。
他尝试了许多次,每次都失败,指尖甚至隐隐发麻。他无奈地睁开眼,轻声喃喃:“难怪顾家没人能练成……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东西。”
《灵指真解》的修炼方法极为苛刻,对灵气的感知和控制要求之高,远远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然而,卷轴上的技诀却无比诱人——它描述的力量足以翻江倒海,改变一切。
顾长卿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我虽然资质平平,但总不能让顾家的传承就此埋没。”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他每天都会选一处隐秘的地方,将卷轴摊开,反复钻研那些晦涩的符文与技巧。他的右手指尖常常因为灵气的反噬而发红发肿,但他却从未停下。他明白,只有通过这种近乎苦行僧般的坚持,才能一点点摸索出前行的道路。
在修炼的过程中,他渐渐发现,卷轴中除了高深的指法外,还记录了一些简单的技诀——比如如何以灵气凝聚成躯干的保护,或是在灵力不足时用身体灵气激发短暂的防御光盾。
“这些技诀虽然简单,却是实用之物。”顾长卿一边低声自语,一边小心尝试。每一次成功,他都能感受到灵气的流动愈发熟练,经脉也逐渐被强化,隐隐间似乎更加顺畅了。
这些技诀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让顾长卿在艰难的修炼旅途中找到了一丝曙光。
某一夜,林中凉意袭人。顾长卿盘膝坐在一片柔软的苔藓上,闭目感受着灵气在体内的流动。他的呼吸绵长,灵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虽不多,却如涓涓细流般滋润着他的身体。他的指尖轻轻点在膝盖上,隐约间竟泛出一抹微弱的光芒。
“终于有点眉目了……”他睁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中,一声清晰的鸟鸣突然划破夜空。这声音略显突兀,听似自然,却让顾长卿的神经瞬间绷紧。他迅速起身,眼中闪过一抹警觉。
“石火堂的人……”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将卷轴迅速藏进怀中,握紧短剑,耳朵仔细辨认着远处的动静。
他曾听顾振提起过石火堂的惯用手段——利用伪装成鸟鸣的信号来传递方位。这种伎俩虽然简单,却在夜间格外有效。
“他们追来了。”顾长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四周的地形。身后的密林虽黑暗幽深,却依稀能看到几条小径通向远方。
他没有时间犹豫,迅速选了一条小径朝深林跑去。短剑在手中微微颤动,他知道自己此刻能依靠的只有它和自己。
树林深处,空气越来越湿润,脚下的泥土松软而滑腻。顾长卿的呼吸逐渐急促,身体的疲惫与伤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步伐越来越沉重,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一道低沉的喝骂声从远处传来:“前方不远,快追!那小子跑不了多远了!”
顾长卿心中一沉,脚步却没有停下。他强忍着疲倦,拼命向前跑去。耳边的风声夹杂着树枝的断裂声,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追兵的气息正逐渐逼近。
就在这时,他的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前扑倒在地,短剑脱手飞出。他咬牙爬起,抬头看向前方,发现自己竟然被逼到了林间的一片断崖边。
崖下是黑暗深邃的山谷,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他的眼神在崖边与身后的密林间来回游移,耳边的喝骂声越来越近。
“不能被抓……”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眼前的断崖虽险,但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水流,深吸一口气,转身跳下!
黑暗中,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顾长卿的身体被冰冷的水流瞬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