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灯灯眉梢微微蹙起,心中迟疑。
太后在此时皇帝在场时提起,便是想要让他知晓此事,若是她答应,约莫很快便能达成此事,不给墨倾渊思考的时间。
可是,这会不会逼得太紧,她怕物极必反。
她思虑下,不知太后作何打算,便圆滑问道:“太后为何又提起这件事?”
墨倾宁正暗自惊讶,母后竟然动了让檀灯灯入皇家的心思,听闻之前两人便商量过此事,不由心生不悦,“什么叫又?”
母后这是被这女人下蛊了?
迁入皇家宗籍是何等殊荣,她竟然不同皇帝哥哥商量一番便自己做了决定,2瞧皇兄似乎也很是惊讶,可见这是母后一人决定。
太后凤眸淡淡睨了公主一眼,温声道:“没错,之前哀家便于灯灯说过此事,但毕竟呢个时候时机还不成熟,便没同皇帝商量。”
墨倾渊微微颔首,“母后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他面上保持着温润面具,心中却对于太后自作主张的行为很不满。她堂而皇之在家宴上提起,便是不给他时间思考,想要先斩后奏,让他无法拒绝。
“如今墨王妃可堪重任,她的品行为人都是有目共睹,是个娴静懂事的,照顾倾尘也是尽心尽力,再没比她合适的王妃。”
“再者她嫁入王府也有一定时日了,哀家对她很满意,所以便有了让她迁入皇室的打算,也算是给她一份体面,免得叫人欺负了去。之前的洛菀菀便是前车之鉴。”
太后说着,微笑看向檀灯灯,“灯灯,你如何想的?”
太后要给她体面,檀灯灯自然是心存感激的。
可不等她开口,便有人站出来反对,“母后,倾宁觉得您此举有些不妥。”
墨倾宁皱眉起身,回禀道:“皇室可是血脉相承,怎可让外人进族谱,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太后不悦挥手呵斥,语声严厉,“此事没你插嘴的份,退下。”
墨倾宁委屈抬头,声音中满是得愤懑,“母后,您为什么这么偏爱她,檀灯灯家世不好,能嫁给五皇兄已是她的幸运,还敢在奢求别的,实在贪心。再说她又不是从小养在洛府,说到底也是个外人,怎可以这么做。”
放着家世好出身高贵的莫鸢儿不要,母后是疯了才会给檀灯灯王妃之位,还要给她体面荣耀,这是巴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才好。
她看向莫鸢儿,一手指着,气道:“明明鸢儿姐姐才是最好的王妃人选,母后您为何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荣耀,她哪里配。”
“长辈谈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倾宁,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墨倾渊先一步开口,打断了太后对墨倾宁的斥责,“母后,您先别生气,虽然倾宁说话难听,但是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您想抬举墨王妃,朕自然是原意成全,只是这件事不是赏赐个什么珠宝首饰,皇家族谱乃是一个大胤的脸面,墨王妃虽然照顾屋顶有功,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入了族谱。”
他语气温和,似不夹杂任何私心,“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考虑清楚,总要顾忌到朝廷脸面,况且这种先例确实不曾有过,总之还是要想明白才行。”
入皇室族谱确实不是小事,檀灯灯一无功劳,二无贡献,若是仅仅只是因为照顾墨倾尘有功,于臣子处皇帝也不好交代。
可太后却并不以为然,若是非要给檀灯灯一个名头,那她帮助墨倾尘解毒,治好大胤的战神,便是功劳。
思及此,太后便道:“皇帝此言有理。但皇帝也莫忘了,倾尘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他明明该如常人一般,堂堂正正直立行走,成为保家卫国的战神。而不是如废人坐在轮椅之上,连杂事都要旁人帮忙。”
墨倾渊眸色一变,面对太后的施压,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太后这是在提醒他,墨倾尘的病是因为他。
压下心头杂绪,墨倾渊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母后说得及是,这件事朕会与大臣商议,给您一个答复。”
宫宴因为太后的提议而变得沉默,众人思绪各异。
莫鸢儿倒是不曾想檀灯灯如此有本事,竟然叫太后如此一心为她,入皇家族谱,此事非同小可,从无先例。
无论是宫妃还是王妃,除却皇后之外,便都是无此殊荣。
此举不仅仅是在抬举檀灯灯,更是将她立于皇后之尊。
莫鸢儿毫不掩饰的窥探视线,檀灯灯自然不是毫无察觉。
憋闷的气氛让她连饭都没心情吃,她放下筷子,凑到墨倾尘耳边小声说,“这里太压抑了,我出去透口气。”
墨倾尘颔首,“本王陪你。”
“不用,太后心情不佳,你我都走了,叫她一个人如何,你在这里陪着她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起身,“母后,皇上,臣妾不胜酒力,有些头晕,想出去走走。”
太后十分体贴,温声道:“可是头晕,让玉心嬷嬷带你去逛逛吧。”
谢过太后好意,她笑着婉拒,“不必了,臣妾一个人倒清净些,母后身边离不开人,臣妾自去便是。”
“罢了,不愿人跟着就不愿吧,宫里头确实闷,你约莫也是不习惯这般沉闷气氛。”
檀灯灯大胆直言,“确实,宫里太聒噪憋闷,太后没事也不要在宫里呆,出去散散心,保持心情愉悦了,人都能年轻些。此乃一个大夫告诉臣妾的。”
她一席话逗得太后哈哈笑,“你鬼灵精怪的,也不知道去哪里编了瞎话来哄哀家。”
“臣妾可没有说假话,虽然太后看起来一点也不老,可烦心事一多了,人就爱生病,所以臣妾一贯秉持不将烦心事往心里搁,您看臣妾是不是看着很显小。”
“你本就不老,跟哀家可是不同了。”
墨倾宁见她花言巧语,将太后逗得开怀大笑,心中很是看不惯,拍桌而起,“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疑皇室?”
檀灯灯简直大逆不道,竟敢说宫中憋闷,真当这是外头酒楼,可以由得她随意评价,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