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迷雾重重遮住了视线,他满无目的的朝前总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才穿过迷雾,来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有人吗?”他喊道。
安静的竹林只有风声飒飒,无人应声。
他蹙眉,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马车踢踏的声音,谨慎如他,立即转头看去。
一辆疾驰的马车上,男人驾车而来,熟悉的脸庞让让他一愣,那人是李青。
他想要迎上去,身体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嗓子也发不出声音。
不,不要过来!
他想要喊,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觉得,但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从这里经过。
四周突然窜出来一群黑衣人,李青与之缠斗起来,他目光死死盯着马车,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车帘掀开,他直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柔柔的,如水一般。
檀灯灯!
他心底喊道。
唰!一把利刃直直刺穿女人咽喉,他睁大眼睛看着她慢慢倒下。
“不。”
他一下子喊出声,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床幔。
外面已经黑了,房间里只有点点烛光,额头滴下的汗珠有了实感。他清晰的察觉到,他只是在做梦。
不,不对,檀灯灯遇刺是真的。
墨倾尘翻身坐起来,压住胸口疼痛,正欲下床时,却看到了桌边那抹娇小的白色身影。
他下床来到女人身边,看到了,是檀灯灯,她还好好的。
心底那抹不安慢慢平复,他身子支撑不住,虚弱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没从檀灯灯身上移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檀灯灯没出事就好。
微暗的烛光下,女子莹白的脸颊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光洁美好,脸部线条柔和,紧闭的眼睛看不见那双盈盈如水的眸子。她睡得很熟,看起来像是累狠了,一缕发青丝滑落在脸颊,平添一股温婉。
他抿唇慢慢伸手摸向了檀灯灯的脸,温软的皮肤相触,女子惊醒,睁开的眼眸如同迷茫的小鹿。
四目相对,她慢慢清醒,“王爷?你醒了?”
墨倾尘不动声色收回手,俊美虚弱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嗯。”
活动了一下麻的手臂,她握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
脉象沉稳有力,看来恢复的不错。
檀灯灯放开他的手,眸子温温看着他,“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进宫一趟被折腾成这样?”
“不是墨倾渊下的手。”
檀灯灯本还在等他说话,却不想他说了一句之后就不说了,顿时眉头一皱,“就这样?”
墨倾尘垂下眸,淡漠的声音悠悠,“嗯,不然你以为墨倾渊能够伤了本王?”
檀灯灯毫不客气嘲笑,“是,所以你自己伤了你自己。”
他抬眼看她,无奈道:“你知道?那还问我做什么?”
她垂着身侧的手指攥紧几分,沉声道:“切,不要以为你的理由真当,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人值得你豁出去命去,我也不需要。”
墨倾尘闻言,看了她一眼,半晌默默道:“谁说是为了你。”
听着男人欠扁的语气,檀灯灯冷哼一声,“最好是,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欠谁一条命。”
两人静默须臾,墨倾尘主动开口,“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那些刺客是奔着你来的?为什么又突然放过你了?”
檀灯灯不想暴露厌离身体,提也没提,含糊道:“嗯,其中有些复杂,你可以理解为我遇到贵人了。”
墨倾尘深沉黑眸盯着她半晌,最后都没再问。
他当然不是因为信了她的话,只是她不愿说他也就不逼问了。
“对了,太后来看过你,只是不便一直待在宫外,晚间确认你没事才离开的,说是等你醒了给她报个信。”
“辛苦你了,是你救了本王吧。”
“嗯,也亏得我回来及时,不然你人就没了。”说到这事,檀灯灯有些气恼,“我之前不是叮嘱过你吗?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内力,你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被训斥,墨倾尘自知理亏,他也不生气,转移话题道:“李青如何了?”
“我去瞧过了,没什么大事,都是外伤,修养一阵就好。”
忽然,檀灯灯想到了一件事,“对了,我从刺客口中问到了幕后之人,你知道是谁吗?”
“墨倾渊。”
墨倾尘似乎并不意外的样子,檀灯灯泄气的缩回身子,“你猜到了?是他,这下我们可真是有同一个敌人,可以一致对外了。”
话音刚落,男人宽厚带着温度的掌心捂住了女人的唇。
檀灯灯一愣,下意识把他的手拿开,“你干嘛?自家还这么警惕?”
手心处莫名痒痒的,她的唇好软,女人的唇都这么软吗?
墨倾尘掌心在衣衫上悄悄搓了搓,嗓子眼发紧,轻咳一声,“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这件事不要往外再说,毕竟他是皇上。”
“我知道,我不傻。”檀灯灯压低声音,“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皇上连我也杀么?”
墨倾渊与她接触少,单凭借着几次见面就怀疑她是神医,难道墨倾尘会看不出来?
檀灯灯狐疑试探,墨倾尘从容面对,为皇上的行为找了一个合理合适的理由,“当初在马场上你可是出尽风头,又很聪明,日后若是我左膀右臂,必定助我一臂之力,都说家有贤妻可抵万军。”
墨倾尘唇角勾起讽刺笑意,嘲讽:“他当初指婚一个没落世家的小姐,就是为了限制我,你的出现打乱他的计划,他当然不会想留你。”
若是花瓶洛菀菀嫁过来,墨倾渊都不会这般忌惮。
檀灯灯倒是鲜少听他这么直白夸她,“你也聪明,将他分析的这么透彻。”
若不是为了皇位,两兄弟或许能联合做一番大事。
墨倾尘是将帅之才,墨倾渊心有城府,他皇位虽得来不磊落,却也有雷霆手段,就是疑心太重,难以相信任何人。
“不过,我有我的底线,这次刺杀是墨倾渊先动手,我可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