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粽对与他的到来并不表现的热情,他淡漠者一张脸孔起来对唐皓行礼:“奴才参见七皇子。”
唐皓被他这样郑重的样子弄得全身一阵僵硬,他面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去,看着夏粽,直直的看着。仿佛这个人前一段时间的关怀备至虽然感觉他清清冷冷的,但是那颗火热的心脏到底触手可及。
但是!
现在,他却觉得……夏粽……离他很远。
他蓦然有点扎心,对夏粽说:“糯米,你和我之间要这么生疏吗?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就死在冬天了,更不可能现如今还成为七皇子。”
夏粽直起身子,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道:“您以为成为七皇子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岁月太平呢?”
七皇子唐皓骤然听到夏粽说出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
“糯米……”
“想来您凭着皇上对您的愧疚,最近这些日子过得很是舒适。周围的人定然对您恭恭敬敬莫敢不从了。”
唐皓听到夏粽这么说眉毛越皱越紧。可是夏粽却仿佛没有半点顾忌的接着说道:“想来,也没有人敢提醒您一句,依着您七皇子的身份该做些什么事情。”
唐皓看向门外。
跟着他来的一个小太监额头冒着冷汗局促不安。仿佛在这里呆得稍微再久一点就会碰到鬼一样。
唐皓眉毛皱的死紧。
夏粽道:“日后若是七皇子有事情要吩咐奴才,派人过来传唤一声就是。以后,不可再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宫里……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了。”
夏粽说着这话却是弯腰动手将七皇子的衣服褶皱弄平整了。
唐皓知道自己想见夏粽却做错了事,被夏粽这么说本该不高兴的,然而,夏粽既然还愿意这么说他,心里是很在乎他的!顿时心里反而高兴起来了。
“殿下以前行走在荆棘里,即便摔倒了也不过失遍体鳞伤罢了,可是,如今却是在刀尖上起舞,一着不慎……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可能的。”
说着这话,却是动手去整理唐皓的衣领子。
夏粽热乎乎的气息传到唐皓的耳窝里,唐皓脖子上浮出来淡淡的红色。
听夏粽轻声说上一句:“殿下要小心惠妃。”
唐皓心中一凝,可是夏粽已经站开了,他对门口守着的小太监问道:“你叫什么?”
“回、回夏爷爷,奴、奴才,奴才小安子。”
“在宫里行走最要紧的是沉得住气,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小安子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颤颤发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唐皓已经是一片懵逼的状态,不知道是被小太监的现状给糊了一脸还是因着这小太监对夏粽这么恭敬畏惧的态度。
“皇上对您的宠爱这就只有这样了,殿下,倘若皇上真对您格外的上心的话不会指给您刚学了规矩的太监来伺候你。”夏粽面色清清冷冷的,“这样的太监最容易被收买,也最容易慌手脚,甚至连您亲自到我这里,明知道是不对的也不敢劝谏一句,拿不定半点主意。”
这话说出来,那小安子已经把头垂到了地上颤颤发抖。
唐皓的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糯米,我……”
“殿下,以后若要自称,需说本宫!本殿下!”夏粽看着唐皓的眼睛说道。
“殿下很聪明还有大毅力,十年冷宫生涯,如今一朝登天,看似富贵荣华唾手之间,实则烈火烹油,一不小心万劫不复。奴才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殿下身边,奴才往往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所以,殿下,请一定强大起来。”
唐皓被夏粽送出莉香院的时候还呆呆愣愣的,他满怀欣喜的来看夏粽,却不曾被夏粽好生生的说了一顿。他看向小安子,发现这小太监依旧拘束依旧胆怯依旧心虚……正如夏粽说的一样。
夏粽其实说的不错,他是有点……有点得意忘形了。
第二日。
夏粽从莉香院出发,前往御膳房。
莉香院不像祁贵园。
祁贵园离着御膳房很近,走上十分钟就到了,可是莉香院却要走二十来分钟。去御膳房的路有一条宫道。
宫道上坐落着明月殿。
和皇宫里的仙霞殿成掎角之势。也是一座极为华丽的宫殿。但是这宫殿除了入住了几位美人外并没有入住一宫之主。
空着有两年了。
可如今……却由封仪人入住了主宫,很是得皇帝圣眷。
夏粽并不分心细想,从宫道上走过,一如往常。
可是!
一行十二台的銮驾金红暖帐明耀华贵,缓然抬过来,四平八稳,坐在銮驾上的女子姿容皎皎,端坐着。
后边还跟着一流水的捧着赏赐的太监宫女。
排场很大!
沿路的太监宫女纷纷然跪在地上。
夏粽也不例外的跪着,等銮驾过去。
夏粽克己守礼,并不抬头。那如月光般潋滟的水纱在晨风间翻开波纹,飘然划过留下一尾香味。然而……
这水纱……却是停了下来。
銮驾上一声清脆如黄鹂般的话传来:“你是夏粽?”
夏粽恭恭敬敬行礼恭恭敬敬磕头恭恭敬敬回话:“回仪人娘娘的话,奴才夏粽。”
“来人啊……”这声音慵慵懒懒,却格外的高傲格外的轻蔑。
“掌嘴!”
封沁雪封仪人身边的两个太监上去拽住夏粽,啪啪啪十几个大巴掌就甩了过去。
一直打得夏粽嘴巴出血鼻子流血,封仪人看夏粽一声不吭,却是冷冷一笑,抬起宛若无骨的玉手挥苍蝇一样挥到:“把这个冲撞銮驾的奴才扔到一边儿去。”
太监踢翻了夏粽直把他踢到墙根上。
銮驾缓然过去。
封仪人微微偏首看着夏粽眼神又高冷又轻蔑,充斥满满的恶毒。
夏粽眸光低垂,看不出任何不满。
观望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敢上来扶他一把,夏粽残喘在地上,两边脸火辣辣的疼着,嘴角都裂开了。
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沁入这汉白玉石里边。
夏粽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抹去自己脸上的血,可是抹得一片腥红,还是有血流下来。夏粽扶着墙,狼狈的缓慢的爬起来。
头晕目眩。
夏粽终于站了起来,往前走一步却是摇摇晃晃。
他晃晃两下,终于还是扶着墙壁朝御膳房去了。
到御膳房,呼啦一下子御膳房的厨师都给围上来了。
“夏师傅!怎么呢?”
“夏爷爷!流了这么多血,您没事吧?夏爷爷!”
夏粽挥挥手:“我没事,大家去忙吧,免得耽误了膳食。”
众人忧心忡忡的看着夏粽,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这以后就不能学他的菜了。
大家都把夏粽当师傅看了。
那些个夏粽名义上的徒弟都恭恭敬敬的在跟前看着。
夏粽挥手:“去练切菜去。”
这些个徒弟才走了。
逐西这个时候才端了水过来,把帕子拧干了给夏粽擦脸,“夏一品,你这是招惹上什么事了啊?”
逐西是过来人。
知道这宫里向来吃人不吐骨头。
一看夏粽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招惹上什么人了。
夏粽却是浅浅笑着:“一点小事罢了。”
逐西听夏粽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这么一句话来,这话明明温温柔柔软软和和的,可是逐西心下却是一凛。
这……
也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夏粽给太后娘娘准备膳食。早上是碧玉粥,脆笋……
菜色都是极其清淡的。
可是搭配起来却让人胃口大开。
早上要吃好。营养不能少。这一碗碧玉粥就用了核桃牛乳……
夏粽做完了东西就回了莉香院,元福骤然看到夏粽这个样子,脸肿得跟包子一样,顿时肝胆俱裂扑上来嚎:“夏爷爷,咋呢?咋呢?咋被打成这样了啊?”
夏粽耳朵都不好受了,挥挥手:“我没事儿没事儿。”
“您还说没事?嘴角都裂开了!”
夏粽宽慰他:“你去找个太医帮我看看,大惊小怪什么?”
“奴才心疼您。”
“心疼我就赶紧去吧!”
元福立马去找了太医。
夏粽用冰块敷脸,因着冰块很凉,脸很快就冻麻木,反倒是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了。
太后看着布菜的宫女,桌子上的菜色都已经摆好了,一大早的就看到一片清新,连呼吸都顺畅多了。
太后喝一口碧玉粥。
这粥入口滑嫩,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传来,心胸舒畅,美妙无法言说。佐点酸笋,胃口大开。
用些木耳海带虾仁丝,口舌生津。
这个时候太后却是问到白琼:“夏粽呢?怎么今日不来送膳?”
白琼笑着道:“听小桂子说,夏粽今日有点不舒服,所以就不曾来了。”
太后眉头皱皱:“怎么就不舒服呢?让人拿着哀家的金牌去请了姚太医过去看看。”
白琼心下讶然!却不动声色的点头道:“奴婢马上去办。”
她是万万不曾想到夏粽现如今在太后的心里已经这般重要了。
她请了御膳房的姚太医前往莉香院,姚太医是专司给太后给皇上诊脉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