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明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去永安镇中学?去干什么?”
高厚德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去宣传,宣传政府为群众办实事的先进事迹。”
罗晓明更加疑惑了:“宣传陆江河?宣传他什么?”
高厚德转过身,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当然是宣传政府如何解决教师工资问题的先进事迹了。”
罗晓明更加糊涂了:“可是……教师工资问题不是还没解决吗?”
高厚德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一边翻阅一边说:“谁说没解决?我已经亲自安排下去了,今天之内,所有教师的工资都会发放到位。”
罗晓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怎么可能?”
高厚德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道:“除了宣传部,你再通知一下县电视台、报社,还有那些网络媒体,让他们也安排人,直接去永安集合,等我通知。”
罗晓明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永安镇政府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像春日里黑色的土地一样,散发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虽然还是初春,乍暖还寒,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料峭的寒意,但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热情。
他们有的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有的则伸长脖子,焦急地往前面望着,想要一睹这新来的副县长的真容。
广场的四周,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台子,几张桌子拼凑在一起,上面铺着一块红色的绒布,显得有些简陋。
陆江河站在台子的一侧,眉头紧锁,不时地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显得有些焦急。
“小李,怎么还没来齐?这都几点了?”陆江河转头问身边一个正在调试话筒的年轻干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那年轻干部是永安宣传部的,是陆江河刚刚认识的,他抬头看了看陆江河,又看了看广场上的人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陆县长,别着急,这不在路上呢嘛!您也知道,咱们镇上路不好走,有些干部住的村子离得远,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到。”
“组织部的人呢?怎么也没见着?”陆江河看了看刁银婷递过来的签到名单,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小刘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陪着笑脸说道:“组织部的同志们估计在整理材料吧,毕竟那边一向很忙。”
此刻的刁银婷时不时的望着政府前面的那条大路,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出现,却同时又顾虑着什么。
直到四十分钟之后,所有的官员才算是来齐了。
“同志们!乡亲们!”陆江河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政府上空回荡,“大家都知道,咱们永安镇的老师们,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为咱们的孩子们操碎了心!可是,他们却连最基本的工资都保证不了!这公平吗?!”
“不公平!”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怒吼,其中不乏有赶来的老师,仿佛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陆江河猛地一挥手,指向政府大楼。
“可是,就在这栋大楼里,有些领导干部,却对老师们的困境视而不见!他们只顾着搞形式主义,只顾着自己的政绩好看,根本不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
“艾长猛同志,作为永安镇的书记,他不但没有想办法解决问题,反而推诿扯皮。”
陆江河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的人群,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甚至还逼迫老师签订什么不上访的协议!这种不负责任,不顾百姓死活的干部,我们还能信任他吗?!”
“不能!”人群的情绪再次被点燃,愤怒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将整个政府大楼掀翻。
“说得好!”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随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陆江河微微颔首,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
“我今天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大家,我陆江河,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我一定会把老师们的欠薪问题解决!”
“一定会给老师们,给全镇的百姓一个交代!同时还要按照纪律,当着大家伙的面惩处艾长猛。”
话音刚落,人群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人们纷纷向陆江河投去敬佩和期待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边的喧嚣。
只见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卷起漫天的尘土,飞驰而来,后面还跟着几辆面包车,也都开得飞快,车身剧烈地颠簸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陆江河看着疾驰而来的车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红旗轿车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政府大楼门前,高厚德、陈玉良、罗晓明等人鱼贯而出。
后面的面包车上,也下来了十几名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迅速散开,将镜头对准了广场上的陆江河。
“高书记,你怎么来了?”陆江河快步走到陆江河面前,故作惊讶地问道。
高厚德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陆县长,我来给你助威来了。”
高厚德的到来,让原本群情激愤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高书记吗?”
“高书记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高厚德,原本围着陆江河的人群,转瞬之间,便将高厚德围了个水泄不通。
高厚德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同志们,乡亲们,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因为教师工资的事情,心里都很着急,都很难过,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说句心里话,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啊!”
说着,高厚德还伸手,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仿佛真的要掉眼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