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把杜泽叫到家里和杜泽当面对质吧?
杜泽又不傻,能承认就怪了。
可她又拿不出别的证据,这些天为了找证据,她甚至逼着自己捏着鼻子和苏芸重新装好友。
就为了抓住苏芸和杜泽私底下有来往的把柄。
可没有。
一点儿都抓不到。
那两个人谨慎到连说谎都是一环套一环的。
她拆穿了一环,保准还有下一环完美借口等着应付她。
简慧丽甚至都觉得,假如杜泽不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出轨骗她这件事上。
他把这些心思花在上进上。
那哪怕不攀靠她家,杜泽靠他自己,未必就混不出头。
摸了摸简慧丽垂下去的头,胡梨想了想:“那给他们制造机会呢?”
“比如你这边出点什么事,让他们不得不凑到一起商量对策?”
低着头的人突然诈尸般抬起头。
简慧丽表情扭曲,痛苦的说:“我试过!”
“我一开始故意和苏芸说,说我觉得一个追求者挺好,比杜泽好,我想和杜泽分开然后和那个人相处试试。”
“这种事,苏芸肯定会去给杜泽通风报信,以前杜泽就特别能掌握我的情况,我还以为是他关心我。”
“现在一回想,大概之前都是苏芸私底下给他报的信。”
“然后不出我所料,苏芸果然去找杜泽了……”
说到这儿,简慧丽对着胡梨露出抹苦笑。
胡梨大胆猜测:“你那天就是捉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没用吧?”
简慧丽摇头:“没用。”
胡梨扶额:“我就知道,我的好姐妹诶,你都把两人可以光明正大见面的理由给他们了。”
“他们打着帮杜泽挽回你的旗号见面,你就是堵到了他们在单独相处,也没用啊!”
以那俩人的脑子,完全可以说是为了简慧丽和杜泽的事见的面。
苏芸甚至可以装成好人,说是为了简慧丽好。
不想自己好友失去杜泽这么好的未婚夫。
所以在听完好友的话后,特意找到杜泽,劝对方再努努力,看能不能挽回好友的心。
所以两人才会私下见面……
这样的谎话,胡梨要是编,她都能编出来一箩筐。
更别提那俩长了脑子却不要脸的了。
简慧丽愁眉苦脸:“我也知道自己那一次算计错了,所以后来我就换了一招儿。”
“我故意找茬儿和苏芸吵架,苏芸在我这儿受了委屈,肯定会去找杜泽哭。”
“因为除了杜泽,苏芸找不到第二个既认识我,又能无条件站在她那边心疼安慰她的人。”
以前苏芸还能和文工团的同事蛐蛐她几句。
现在那些人可不敢有事没事的编排她。
简慧丽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苏芸找不到能一起蛐蛐她的同事,又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自然只能去找杜泽。
胡梨一听,也觉得有门:“那天抓着了?”
简慧丽瘪嘴:“一开始很顺利,后来人就跟丢了。”
“他们简直不是人!”
她就没见过出个轨还能出得这么谨慎的。
“我跟着苏芸出了军区七拐八拐,先是穿了几条胡同,然后进了一片家属楼,又从家属楼后门穿出去了。”
说是后门,那就是一个被人为打开的便民口。
都不是什么正经的门。
再小点都能当狗洞了。
她都纳闷苏芸是怎么找到的。
看苏芸穿梭自如,可见不止从那小门出去过一次。
“从那小门钻出去,没走几步就是鸽子市,等我再想跟上去,旁边突然蹿出来个人,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问我要不要不要粮票的大米。”
“我说不要,他就质问我来鸽子市干什么。”
“就那么一打岔,一转眼的工夫,苏芸就找不见了。”
现在回想起来,简慧丽都觉得憋屈。
她憋屈到回去就把那鸽子市给举报了。
胡梨:“……”
她是真同情简慧丽,可这事按简慧丽的说法,也确实难办。
“我家里人已经开始琢磨等过两个月就要给我和杜泽办婚礼了。”
简慧丽扯出一抹苦笑:“他们催着我们这个月就去把证扯了。”
“我不愿意,一直拖延,可我不知道还能拖多长时间。”
这两天所有人都说她不懂事。
杜泽他妈更是到她家拉着她妈的手哭了一场又一场。
看似可怜。
实则……逼婚罢了。
“如果再抓不到杜泽和苏芸的现行,我就……”简慧丽一咬牙,眼底闪过狠绝。
“我就闹自杀,我宁可死也不要嫁给杜泽。”
胡梨皱眉:“你怎么不对杜泽动手?”
明明该死的是杜泽。
简慧丽却是苦笑更深:“对他动手没有用。”
不是心软,也不是怂。
杜泽带给她的耻辱和羞辱,不是时间能够抹消的。
她对杜泽的恨,一直到现在,都是有增无减。
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对杜泽动手。
“可按我家中长辈的性格,出事的如果是杜泽,他们不会让我悔婚的。”
家里丢不起那人。
简家也不能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
“可笑吧,明明是杜家安排好的‘英雄救美’,现在却成了杜泽的保命符。”
“他一天背着‘英雄救美’的名头,就一天是我们简家的恩人。”
“恩人一出事,我们这边就悔婚,外人知道后该怎么看简家?”
简慧丽既然是简家出来的,享受了家里的优渥条件,她就不能不管简家的名声。
简家的好名声不能毁在她一个小辈身上。
“所以杜泽哪怕是快死了,婚约也解不了,除非他真做了什么实实在在的错事。”
“或者是两家有了默契,商量好和平解除婚约。”
“可梨梨你知道的,这种事不可能发生,杜家就是奔着算计我们家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放过这一口到了嘴边的肉。”
长辈的不理解,杜家的步步紧逼,杜泽的厚颜无耻……一层层压力叠加下来。
压得简慧丽透不过气。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胡梨想了想:“你先别这么悲观,不管怎么说都不能伤害自己。”
简慧丽声音闷闷的:“我找不到办法了。”
她也快拖不下去了。
抿唇想了一会儿,胡梨一把捧起她的脸。
像当初决定带她去洗澡一样。
目光灼灼。
仍旧是那样温柔鲜活的声音。
像一束光,直接驱散了简慧丽周遭所有的阴影。
胡梨说:“怎么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