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糖果是稀罕东西,小姑娘的这块糖不知道在手里面攥了多久。
叶照眠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阿姨不爱吃糖,你自己吃吧。”
小姑娘有些遗憾:“可是我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了。”
叶照眠想了想,将融化得已经看不出形状的糖果吃掉。
甜中还带着点咸味,那估计是小姑娘的手汗,叶照眠忍住想要吐出来的冲动,扯出一个微笑:“现在算是报答了。”
小姑娘也开心的笑了,一大一小面色苍白,对视的瞬间却感觉这个世界还有希望。
逐风穿着防护服忽然冲了过来:“赵大夫,不好了,重症区出乱子了。”
叶照眠一个打挺跳了起来,嘱咐小姑娘别乱跑后,跟着逐风去了重症区。
“怎么回事?”
逐风焦急得满头是汗:“不知道,刚才十几个病人忽然暴毙,现在还有很多人高热惊厥,正在抽搐。”
叶照眠从空间里拿出药物,交代了用法之后,便一马当先的冲进了重症区。
在没有找到根治的解药之前,这个区域的病人相当于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叶照眠将门口封锁了起来,从空间里面拿出了各种现代仪器,该插管的插管,该上仪器的上仪器。
里面躺着的人,其实跟在现代icu没什么区别,全靠仪器吊着命。
叶照眠一个接一个的做了应急处理之后,病人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不知不觉,又是一整天过去。
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她和逐风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先出去。
逐风的声音都是憔悴的:“先吃点东西把,我觉得我快要过去了。”
一出门,就看见门口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
有人试探着开口:“赵大夫,逐风小大夫,我家那口子情况怎么样了?”
叶照眠对这个人有印象,“已经稳住了,再等等吧,等研制出了特效药,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那人一下就哭出来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后来因为悲伤过度,竟然当场哭晕了过去。
现场哭声响成一片。
叶照眠有点受不了这场面,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僵硬的接受着众人的感谢。
好不容易结束,大家体贴他们辛苦,纷纷把家里的食物拿来供她们裹腹。
叶照眠消毒之后,席地而坐,捡了几样抗饿的快速吃完。
与此同时,皇宫——
瘟疫来得迅猛,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一个小宫女抱着门框哭喊着不肯松手:“李公公,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李公公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那宫女往外拖,“谁想死?谁叫你不争气染了瘟疫呢?圣上有令,现在染了瘟疫的,不管是谁,一律处死,你可放聪明些,乖乖就死就死你一个,若是这病因为你传染了出去,你全家都脱不了干系。”
那小宫女不甘心,还是不肯放手,李公公心一狠,对那几个小太监道:“别拉了,既然她不懂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拿条白绫来,直接勒死了抬出去,别再节外生枝。”
风吹过墙角的杂草,天上有枯叶落下来,不远处的花蕊刚刚盛开,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凋谢。
宫墙内传来激烈的嘶吼和挣扎,不过短短片刻又归于平静。
李公公大步迈出门口,临走时端了端自己歪掉的帽子。
身后几个小太监有些惊慌的拿着带血的白绫,低着头跟在身后,眼中的内疚在一次次的自我安慰中渐渐堙灭。
金銮殿上,皇后满脸忧愁。
她养尊处优多年,这次因为瘟疫,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不曾合眼。
“陛下,瘟疫的传染范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连大臣们家中也接连死人,大家已经不敢再出门了,如此下去,人心惶惶,恐伤国本。”
一开始,宫内只有几个宫人开始高热,后来是后妃,如今这皇宫内,已经死了半数人口。
如此下去,恐怕连这世上最尊贵之人,都难逃一劫。
皇帝狠狠揉着眉心:“调查还没有用结果吗?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播出来的?”
皇后摇头:“还没有,如今民心已经乱了,百姓们都在说是天罚。”
“什么天罚,简直是无稽之谈。”皇帝重重的锤了一下桌面。
正准备再说话的时候,淑贵妃惊慌失措的从殿外飞奔进来。
“陛下!陛下!”
即是在如今的这般境况下,她依旧雍容华贵,半点不减风采。
只是因为太过着急,跑起来时,头上的步摇钗环纠成一团,看上去十分不得体。
皇帝如今正心烦:“吵什么?半点规矩都没有!”
淑贵妃整个人都软了,跪在地上啜泣道:“陛下,咱们的孩儿出事了,王府传来消息,景行染病了,你知道的,他从小体弱,又身中奇毒,染了这般病,恐怕是半点活路都没有了啊!”
皇帝心里一惊,蹭的站了起来:“御医去了没有?情况如何?”
他膝下只有两子,好不容易养到成年,若是折损一个,他一把年纪根本经不起这般打击。
淑贵妃梨花带雨:“太医院人手紧张,只去了一个御医,说是情况很不好,陛下,赶紧将所有大夫都调派过去给咱们的儿子看病啊,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吗?”
皇后深吸一口气:“淑贵妃冷静些,所有太医都去看顾晋王殿下,宫中怎么办,再坚持一下,我们定能想到万全之策。”
淑贵妃已经急昏头了,根本就顾不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皇后说得轻巧,你没做过母亲,怎么能体会一个母亲的心情?我的景行身子那么弱,怎么可能还拖得起?你想看着陛下丧子吗?”
皇帝面色一沉:“淑贵妃!”
淑贵妃被严厉呵斥,当即心口一跳:“陛下恕罪,臣妾是急火攻心了,才胡乱说话,您知道,景行是我的命啊!”
皇帝也没有过多计较:“我何尝不心痛?但如今连医政衙的人都全数派出了这样,再调一个御医去晋王府。”
淑贵妃咬牙,心中挣扎片刻,“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