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话落,萧寒川没有半分犹豫:“将柳氏带来。”
柳碧君跪在大殿上的时候,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没人给她通风报信,眼见着就要出事,叶清云马上抢先开口:
“贵妃娘娘明鉴,我娘是进献了夜明珠,可这件事,我娘是交给祥妈妈一手操办的,其中有什么曲折,我娘绝对不知情。”
淑贵妃的神色总算是轻松了些。
她之所以供出的人是柳碧君而不是叶清云,就是想着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大不了舍弃柳氏,保住叶清云。
不管怎么说,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再生变数,萧景行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还好,这叶清云比她那个蠢儿子好点,死到临头还知道找个替死鬼。
淑贵妃趁着一片混乱,目光锐利的看了一眼祥妈妈。
事发的当时,祥妈妈就已经明白,自己没活路了。
她郑重的回了淑贵妃一个眼神,豁出去的站了出来:
“事情是我干的,是我蛊惑了夫人进献夜明珠,也是我跟大小姐有过节,所以往她衣服里涂抹了萤石粉,我想要让她死!”
叶照眠上前一步:“祥妈妈,你说实话,是谁指使你?我保证不祸及你的家人。”
祥妈妈有点动摇,可不期然对上柳碧君的目光,她松动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她出宫后跟了柳碧君,一家子老小都是仰仗尚书府照顾,柳碧君是个心眼狭隘的女人,她若是招供,一家子老小肯定死于非命。
她一咬牙:“我就是看不惯你嚣张跋扈,不把咱们奴才当人,没有人指使我,全都是我一人所为!”
她说完,竟然打破淑贵妃的茶杯,毅然决然的用碎瓷片抹了脖子。
鲜血四溅,淑贵妃都吓了一跳,赶紧退开两步,免得沾染污血。
叶照眠一惊,快步上前,却发现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婆子对自己下手挺狠,几乎是瞬间失血四百毫升,若是要救她,必须动用空间的手术台,而现在这么多人,叶照眠不能暴露身份。
叶清云露出得逞的笑:“姐姐听见了吧?是你自己平时苛待下人,才招惹了这等横祸,怪不了别人。”
叶照眠眼看着一个婆子便要把罪顶了,她有点郁闷:“妹妹是哄三岁小孩子吗?一个嬷嬷没有主子的吩咐,她敢胆大包天,在贵妃的宫宴上弄鬼?”
柳碧君反应过来了,她马上道:“阿眠,这些年我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的,我怎么可能害你啊!我是真心对你的!祥妈妈做的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叶照眠根本不接她的苦肉计,装模作业的叹息:“人心隔肚皮,毕竟不是亲生的,谁难道能把心掏出来看一看?”
“平昭王殿下,您听清楚了吧?此事与我母亲无关。”叶清云跪在地上,她仰头倔强的盯着萧寒川,寸步不让。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成了糊涂官司。
萧寒川不可能借这件事把贵妃扳倒,只要她一口咬定是祥妈妈,这些人就拿她们母女没办法。
萧寒川蹲下身去,与她平视,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较量,火花四射。
叶清云是豁出去了,必须要保住柳氏。
萧景行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茫然的看向淑贵妃:“母妃?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他总觉得,这件事淑贵妃是脱不了干系。
他刚才看见母妃给祥妈妈使眼色了。
可是
这种时候,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淑贵妃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放肆!我方才已经说了,此事与我无关,你现在是在质问你母妃吗?”
蠢啊!太蠢了!
萧寒川盯着不服输叶清云,突然问:“夜明珠能辨妖魔,这等言论是出自谁之口?”
叶清云一愣,本想再推给祥妈妈,但柳碧君拦住了她,思虑再三,慎重的说:“是我。”
她给贵妃送礼物,总要有个由头,这种事情再推给祥妈妈,说不过去,感觉像她随便找个东西敷衍贵妃。
她考虑过了,这不过是一句话,应该不打紧。
然而下一刻,萧寒川就平静的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散播关于穿越者的谣言,是为重罪,发按律应处半年监禁,二十鞭刑。”
叶清云一愣,歇斯底里大吼:“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上升到穿越者的层面,萧寒川,你滥用职权!”
萧寒川负手起身,只给了对方一个侧脸,再问:“夜明珠可辨妖魔,这句话你可知情?”
叶清云一噎,压根儿不敢答话,半晌后悲愤的道:“萧寒川,你这是文字狱!”
萧寒川一字一顿,极具力量:“是否文字狱,轮不到你来评判,带走。”
立马有校事官过来,把柳碧君拽走了。
叶清云撕心裂肺,只能恨恨的盯着叶照眠。
叶照眠跟看不见一样,自顾自的对萧寒川比了个大拇指。
能把柳碧君关半年,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毕竟没有拿到实际证据,这个结果,勉强能接受吧。
王爷真棒。
淑贵妃的脸色不佳,但宴席还是要继续下去。
她对叶照眠冷言冷语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转而对叶清云却温言细语:“孩子,你受委屈了,也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好好吃盏酒,暖暖身子,你母亲的事情,容后再说。”
叶清云双眼一亮,听出淑贵妃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向圣上求情。
她立马便来了精神,“多谢娘娘,臣女先告退更衣。”
祥妈妈的尸体被收走,许多宾客受了惊,淑贵妃一边安抚一边敲打。
众人心惊胆战,连连表忠心,声明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外传。
至于萧寒川,淑贵妃看了他一眼。
她可管不了这个喜怒无常的混蛋,由他去。
宴席很快恢复了表面平静,众人心中不断猜测着这件事,可却不敢表露分毫。
琴师和舞姬上来,席面上一片歌舞升平,众人酒过三巡,便渐渐的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而萧寒川看了一眼叶照眠的位置,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换一身衣服用不了多久,可是叶照眠离席到现在,已经许久了。
不仅是她,连叶清云也没回来。
而正上方的淑贵妃,对这两人久久未归,似乎丝毫不在意。
萧寒川心里忽然打了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