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之间说话,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简单几句话,萧寒川就已经明白,尚书府想要在嫁妆上拿捏叶照眠。
叶照眠看着满脸歉意的叶凌岳,不禁开始搜索原主的回忆。
在原主的记忆里,叶凌岳虽然算不上一个好爹,但也不算太坏。
顶多是成日忙于政务,对家中的孩子不管不顾,把教育孩子的任务全都扔给女人,高兴的时候逗逗孩子,不高兴的时候懒得逗,最后来一句父亲不善言辞,父爱如山。
唯一也是最大的优点,就是按时发放家用,从不亏待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如今他却像是掉进钱眼里面去了,为了诓出自己女儿手中的钱,甚至不惜得罪萧寒川。
也不知道是听多了柳碧君的枕头风,还是因赌而性格大变。
萧寒川低头看了叶照眠一眼,对方低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来,她大概是有些伤心的吧?
萧寒川手臂用力,搂着叶照眠,让她站直了些。
“尚书说出砸锅卖铁这样的话,想来是遇到了难处,本王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大婚的聘礼,本王会如数奉上。”
“阿眠的嫁妆,亦由本王双数备下,不劳尚书大人费心。”
“阿眠嫁入我平昭王府,将来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本王绝不会亏待于她。”
柳碧君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这平昭王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娶个二手货就算了,还上赶着赔钱。
叶照眠这张脸就当真这么好用?
这下她又该用什么理由去留下叶照眠的嫁妆和聘礼?
这些可都是从平昭王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独吞。
“这如何使得?”叶凌岳跟柳碧君的想法大差不差,正要开口婉拒,萧寒川的目光已经落到了祥妈妈身上。
”这位妈妈很有胆魄,竟敢对本王的王妃动手动脚。“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一声厉呵,眼神骇人,气势逼人。
祥妈妈再也不敢在此时拿乔,双膝一软,急忙跪了下去:”王爷误会了,奴才没有动手,是王妃她自己弄伤的!“
萧寒川并起双指,轻轻从叶照眠的额前拂过,语气莫测:
“你的意思,是王妃自己将额头弄成这样的?本王倒不知,要如何才能将自己的额头弄成这样?不如你与本王示范一下?”
男人手指触到肌肤的那一刻,叶照眠只觉得额头一阵酥麻。
祥妈妈一噎,连连摇头:“王爷,真的不是奴才弄的!”
萧寒川把目光转向叶凌岳:“尚书的家事,本王不便参与。”
叶凌岳浑身一震,赶忙上道:“来人,祥妈妈冒犯小姐,拉下去,杖责五十!”
立马便有人前来,把祥妈妈按在地上,挥舞着板子,棍棍到肉。
祥妈妈惨叫着,嘴里面不断喊冤:“奴才对天发誓,小姐的伤真的不是我弄的!”
叶照眠嘿嘿暗笑,心中突然想到一句话——
冤枉你的人,永远比你自己更明白你是冤枉的。
柳碧君咬牙,祥妈妈是她的人,这不等同于在打她的脸吗?
“老爷!”她刚想求情,叶凌岳却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怒斥:“闭嘴,你若求情,便一同处置!”
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求情?
柳碧君双眼含泪,委屈极了。
“本王有事,先走一步。”
萧寒川不喜欢掺和后院的事,见状便走了。
叶照眠趁机一起遁。
避开众人目光,叶照眠看着萧寒川欲言又止:“你”
萧寒川摸摸她的头,微笑:“你是我的人,别人欺负你,便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别太感动。”
叶照眠拂开他的手:“不是,我是想说,你刚才说的两倍嫁妆,不准反悔哦。”
萧寒川的手僵在半空中,有点想改摸为扇,一耳光抡死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而琴芳阁里,柳碧君见萧寒川走了,赶紧跪了下去:“老爷,今日的事,我有责任,可归根究底,还是眠儿那丫头不肯松口,还大喊大叫引来平昭王。”
叶凌岳冷道:“你自己提议的主意,却搞成这样,事情没办好就是没办好,你越来越无用了。”
他拂袖而去,对柳碧君越来越失望了。
柳碧君的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祥妈妈挨完了板子,才阴沉着脸,马上叫人去找叶清云回来。
晋王府,叶清云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家,气得眼冒金星:
“娘!你说有急事让我速回,就是为了让我给祥妈妈治伤?外面那么多大夫,哪个不能治皮外伤?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疼吗?而且我的医术你不知道吗?我又不擅长在治疗外伤!”
娘俩见有蹊跷,互相把双方的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叶清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叶照眠那个小杂种,竟然学会了狗仗人势,平昭王竟然还护着她,现在便如此跋扈,往后她成了我皇嫂,岂不骑到我头上去?”
柳碧君道:“晋王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休掉叶照眠那个小杂种吗?怎么还亲自去帮她求了一门这么好的婚事?”
叶清云脸上有窘迫一闪而过:“我怎么知道?”
柳碧君毕竟是块老姜,一下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晋王不会是对那个小杂种留有一丝旧情吧?”
“怎么可能!”叶清云立马反驳。
柳碧君:“那你怎么解释他为叶照眠牵线嫁去平昭王府?”
见叶清云满脸涨红,却再也想不出辩解的话,柳碧君抓住她的手,迫切道:“云儿,你得抓紧时间,怀上晋王的孩子,才能巩固地位。”
叶清云烦躁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坐胎药我一直在喝,和晋王在一起的时候也多次主动索要,可肚子就是没动静。”
重伤奄奄一息的祥妈妈见这主仆两人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沙哑开口。
“夫人,小姐,男人若是要变心,有了孩子也拴不住!”
柳碧君眼神阴冷:“你的意思是”
祥妈妈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夫人和小姐若是放心,便将这事情交给我来办,我必定叫那贱人在京中的名声烂透,到时候不管是平昭王和晋王,保管谁都不屑再要她。”
柳碧君不放心:“你有把握吗?”
祥妈妈:“夫人放心,我半辈子都在宫里摸爬滚打,还是有些人脉的。”
柳碧君和叶清云对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