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能够猜到,为什么林老要自己过来。
这是我的一种感觉。
我对陈婉说道:“林老认识我爸,而且两个人似乎还有一定的交情,我想这次来,与这件事有关。”
陈婉听了后,表情正色。
这可不是小事,只要是有关我父亲的事,那就都不是小事,陈婉握着我的手。
“不管,是什么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陈婉坚定了我的心中所想,推开房间门。
林老坐在轮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常年躺在床上,林老的双腿已经失去了行动功能,再加上年级也大了。
落地窗的结构,从林老的位置看过去,是海城的边上城,那里是林家最初的开发区。
可以说,那里就是林家的起点。
而如今,那里也将要被监察收回,林家的财产将会被清算。
林老轻声说道:“陈法医,来了。”
“坐。”
房间内能做的地方,就是林老旁边的沙发,我和陈婉走过来坐下,这位老人如今已经八十岁了,头发花白眼神,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原本富有精气的双眸,如今似乎也浑浊了许多。
看来,林家目前的情况,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自己也后悔了。
“林老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林老眼神一直看着外面,并没有看杜轻。
对于提问,他也没有回答,只是就这样看着,从表情上看,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青山原是我身边伴,伴着白云在我前。”
“碧海也是我心中乐,与我风里度童年,当初你面对山盟海誓,此生相伴永不变,想不到海山竟多变幻,再也不见旧时面。”
“是谁,令青山也变。”
“变了俗气的嘴脸,又是谁令碧海也变,变做浊流滔天……”
林老唱的歌。
是一首老歌,不说歌唱的技巧,其中蕴藏的情感,才是真正的意境。
林老唱完了,问我:“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林家,毁了大家的心血?”
我靠着沙发,对林老说道:“其实,不难猜。”
“林家,是多少人的心血,从曾经动荡的年代走过来,付出了许多建设成为如今的样子。”
“只是,林家不是你的林家。”
“你才要将他毁掉。”
林老呵呵一笑,感慨道:“你才是我的知己,真没想到,最懂我的人,居然是你和你的父亲。”
都已经说道我父亲了。
我询问道:“我父亲是如何与您相识的?”
林老呵呵一
笑。
“当然是因为敏感了,当年你父亲被借调海城,调查当时由林家犯下的命案,结局也很明显,那一次是我输了,可我输得心服口服。”
“陈法医啊。”
“你真的很想你的父亲,但又不像。”
“如果是他,面临到同样的困境,他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你却选择先隐藏自己。”
我一愣。
这林老或许,也不简单。
“林老,请说吧。”
林老缓缓说道。
“其实从你踏入林家开始,你就已经对林家产生了警惕,只不过当时你还不清楚林家会发生什么。”
我微微点点头。
这倒是,我第一次来到林家,见到林振以及林雅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林老继续说道:“进入防空洞以后,你就已经开始演了,首先将所有人都一杆子打到水里,将所有人都拉到一处水面上。”
“从始至终,你都在怀疑老二以及林雅。”
我点头,其实这还是比较简单的,我说道:“这么说吧,我基本上在失态没有清楚之前,谁我都怀疑,我会为她们定下,有罪推断和无罪推断。”
“我要证明,那人有罪,但也要证明他无罪。”
“只有这样,才可以看明白一切
。”
我解释完了,又对林老说道:“林老,我将纸条送入下水道,是你帮我的?”
林老点头。
说道:“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想到这种方式,确实让我耳目一新,看见了希望。”
我挑眉。
随后林老拿出来一份遗嘱。
放在我的面前,当我拿起来以后,表情露出一抹凝重。
“我?”
林老的遗产,准确的说。
林家虽然会消失,但林老手里还是有遗产的,然而林家的遗产继承人,赫然写着陈东。
也就是我。
“林老,这是什么时候立的?”
“从你,来都海城以后,我就立下了这份遗嘱,当然没有公布而已。”
我不理解的问到:“为什么是我?”
“呵呵。”
“这是对聪明人的嘉奖,而且以后你一定会需要这份遗嘱,我能留下的东西不多,这七个亿,足够你应付后续的事。”
七个亿!
“我先给你讲述我的故事吧。”
林老说我的故事。
“不过,在这之间,你左手边的抽屉有一盒烟,能递给我一根吗?”
我打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盒烟,还有打火机。
我拿出来一根递给了林老,为他点燃。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接着
咳嗽起来,毕竟许久没有抽烟了,这一次却有些摇晃。
“我是个老烟炝,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家族内的几个小辈,抽烟喝酒。”
“躺在床上的十五年,我一口都抽过。”
我说道:“我记得,陆琛说过,他说能够戒烟的人,都是狠人。”
“可是我反对他。”
“其实,这一点他倒是没说错,因为戒烟是要看一个人对欲望的克制能力,而不是戒断反应。”
“林老,你的信念让你成功戒烟。”
林老呵呵一笑。
“已经抽不了多久了。”
“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哦……对了,从我十一岁的时候开始吧。”
林老的十一岁。
这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林家比现在还要庞大,不过那时候海城内的势力错综复杂,洋人,倭人,各式各样的人,各个地方的人,都在这里交汇。”
“那时候的林家,也还算有些势力。”
“我,是一个庶出。”
庶出。
是过去的一种称谓,代表着身份。
封建时代,有嫡出以及庶出,身份那可不一样。
“我是,小妾生的,在家里排行十三,我虽然盯着林家子孙的名号,却不如下人,在这海城内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