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黄光朝前走,大雨之中其实也只能看出去几十米,不过有了黄光引路,多半走出去不是问题。
或许是这道光吸引了别人,随着我们缓慢地走,不少人就跟了上来,或许是从众心理,或许是自己本身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或许是随大流不挨揍的念头。
慢慢的越聚人越多,跟在后面寻找着希望,不过也还是有些人自作聪明的四下乱冲乱撞,却总是又回到了原点。
因为雨势很大,所以我们走得慢,也不知道多久,估摸着走出来了二三里地,雨势就变小了,这种变化让所有跟着我们的人都兴奋莫名,因为这可能是快出去了的迹象。
本来还想着走出去了心里能松口气了,哪知道就在此时,大雨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歌声,听不出是男是女,歌声高亢,无论多远,只要是在大雨之中就都能听得到。
歌声起伏就好像有人在幽怨的诉说着心事,听的人心生向往,歌声中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吸引着我们下意识的走过去。
“不好,是河伯在唱歌,摄人魂魄……”九爷的声音从车里隐约传来,下一刻九爷就直接推开了车门,然
后跳了下去:“你们先走吧,我去会会河伯,总不能让这么多人都成了河伯的食物……”
说着,大步朝着来路走了回去,手中紧握着鱼叉。
虽然我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怀,没有九爷那种觉悟,但是我能帮的上忙,如果就这么走了,总会觉得有些抹不开脸,心念转动,猛地从车上翻了下来。
“吴哥,开快点吧,我再送你们一程,就回去看看河伯到底啥样。”我说的轻巧,明知道就回去生死难料,但是却不想让燕双担心,自然也就说的轻松。
吴国峰不勉强,随口应了一声,猛地踩下了油门,同时开始不断地按喇叭,汽车的速度陡然快了许多,逼的后面的人只能跑这跟了上去。
我站在雨中,静静地看着车子朝前去了,燕双还从车里探出头来,一个劲的嘱咐我:“如果事不可为就保证自己,一定要回来啊,我可等着你呢。”
使劲的挥了挥手,一直到再也看不见燕双了,这才不由得吐了口气。
我正算计着他们走了多远,不想前面就有一个人影跑了回来,等近了才看清楚竟然是刀疤宋,见了我咧嘴一笑,脸上的刀
疤反而更狰狞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抽出了火铳,用湿透的外衣包裹起来,朝我晃了晃。
我也没有矫情,跟着嘿嘿的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份情我是记下了,估摸着这一会的功夫,吴国峰应该走了很远了吧,也不知道出没出去,不过到了这里,出去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了。
猛地将黄金罗盘撤了回来,便朝着九爷赶过去的方向追去,借着黄光的照耀,沿着九爷留下的脚印,便奔着河岸的方向去了,越是靠近河边,好像歌声就越是清晰。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越是靠近河岸,我就越是迷糊,歌声无孔不入,在脑海中回荡,开始慢慢的填满心中的空隙,仿佛只剩下了歌声。
不对,心中一震,猛地一振牌位,阴雾弥漫之余,黄泉水倾泻,瞬间形成了一个域,将歌声完全隔离。
没有了歌声整个人心神一清,好像压在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掀下去了,脑子里也不再浑浑噩噩,呼吸都好像清醒了许多,果然有鬼,看来河伯的歌声摄魂夺魄。
我这一停下,身边的刀疤宋却没有停下,而是
双眼发直,木纳的继续朝前而去。
一把将刀疤宋拉住,直接给扯进了黄泉之中,歌声一断,刀疤宋愣了一下,随即晃了晃头,也豁然清醒过来,眉头皱起,猛的啐了一口:“该死,竟然被迷惑了。”
低喝了一声,双臂龙虎纹身就活了过来,在身上作势欲扑,仿佛能看见缓缓而动。
“我没事了……”刀疤宋嘿了一声,竟然不等我说话,就已经冲出了黄泉。
我也不敢在黄泉中久待,没有殷玉瓶那种控制入微的手段,我没法控制黄泉上忽隐忽现,也无法隔绝那些恶鬼,所以很快就会被恶鬼盯上,不得不退出来。
但是问题来了,一旦退出了黄泉,必然就会被河伯的歌声所迷惑,过不久就要再一次进入黄泉,这样太麻烦,而且更无法灵活,因为隔绝了歌声,也等于把我自己隔绝了。
念头转动,忽然心中一动,就有了一个想法,不由得振奋了起来,在身上略略翻找,就抓出了骨笛。
当初殷玉瓶曾经犹豫,最后担心骨笛带回巫教会带来麻烦,所以将骨笛交给了我,偶尔肖梅还可以用一用帮我,不过骨笛是拿在我手
里的,殷玉瓶不让我交给肖梅。
其实我不会用骨笛,不能用骨笛控制动物,骨笛其实说白了就是摄魂夺魄的法器,应该对歌声有所影响。
将骨笛抓在手中,眼眉一挑,然后凑到了嘴边,反正我也不会吹,只是鼓着腮帮子用力的吹响,那有什么调子可言,这一响起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听。
声音虽然难听,但是我却很满意,因为骨笛声真的能够影响到歌声,最少我听不见歌声了,即便是停歇的时候,再听歌声也不能在影响我,只是骨笛声着实有些括躁了。
既然有用,我也不管那么多,只是用力的鼓吹着笛声,然后追着刀疤宋过去了。
“冬子,你吹的是真难听……”即便是知道我的骨笛声能驱散歌声,但是刀疤宋也还是忍不住回头吐槽,一脸的说不出来的苦闷。
我只是耸了耸肩,反而吹得更起劲了,也不知道大雨中骨笛声能传多远。
我不知道的事,我这难听的骨笛声着实救了不少人,九爷虽然赶到了河岸边,他自己可以不怕歌声,但是看见二三十个贾庄村民正要走入无定河中的时候,心中急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