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直奔武士军家。
到了门口,还是大金牙翻墙开门,我们三个一点点走向了正房。
武士军家里本来是有一条狗的,不过武士军的老婆不放心,把狗都牵走了。
看得出来,这武士军的老婆得有多失望啊。
不过武士军肯定不在乎,在他看来,老子在修仙,谁耽误老子修仙谁就是绊脚石,自己就算是不滚开老子也要把他踢开。
进了客厅,那口大棺材就镶嵌在客厅中央,三面是沙发,一面是大电视。不得不说,这摆设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
大棺材上面还盖着棉被,我过去慢慢掀开,这棺材在夜晚摸起来竟然有些温热。
大金牙小声说:“大哥,这不是棺材,这是自动空调啊!白天凉,晚上热,这是宝贝啊!”
我说:“棉被盖一天了,能不热嘛!别废话,开棺。”
黄影说:“武士军醒了咋办?”
大金牙笑着说:“他醒不了,你们等着。”
说着拿出来一个针筒,里面有药水,他小心翼翼进了卧房,出来的时候笑着说:“没问题了,现在你就算是把房子拆了,老武也醒不过来了。”
说完,他走到一旁,直接拉了一下灯绳,灯泡点亮,顿时一片明亮。
我从身后拿出撬杠来,笑着说:“开整!”
大金牙手里也有撬杠,我俩先撬角,结果撬杠刚插下去,还没来得及撬动,身后突然有个女人说了句:“你们是谁?”
这一声把我们三个都吓坏
了,我们三个同时转身,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女子。
她眉清目秀,端庄大方,在灯光下就像是仙女一样。
我禁不住说了句:“素梅?”
“武厂长和你们提过我?这个人,我让他不要提我的,他还是和你们说了。”
我说:“你别误会,武厂长不是故意说的。”
大金牙和我这时候都把撬杠抽了回来,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手背在身后。
黄影这时候站在了我俩面前,盯着这个女的说:“你姓什么?”
“我姓白,白素梅。”
大金牙突然来了句:“你和白素贞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白素梅说,“你们大晚上的来我家做什么?”
黄影一笑说:“你先别管我们来做什么,我先问你,你家是哪里的?”
白素梅咯咯一笑,指着我们身后说:“那就是我的家,是老武八抬大轿把我抬回来的,这有问题吗?我可是老武的妻子,这是我家!”
黄影说:“你到底是谁?你别告诉我,你是鬼!”
武士军这时候迷迷糊糊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打哈欠说:“谁呀,干嘛呢?”
他扶着门框,揉着眼睛看着我们说:“小刚,大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打扰我嘛!你们回去吧,这里没你们事,以后别来了。”
黄影大声说:“老武,你难道不觉得这事不对吗?”
我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给武士军下咒的人,这女人要
毁了武士军。
武士军大声说:“我要睡了,这大晚上,你们吃饱了闲的吗?都回家去,睡觉。”
我们三个无奈,离开了武士军的家,白素梅把我们送出来,关了门。
我们刚要走,白素梅在门内说:“老武说了,不欢迎任何人来访。不要打扰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拜托了。”
说完,这女的转身离开了。
大金牙从门缝看了看,说:“大哥,这女的他娘的从哪里冒出来的?”
黄影说:“你不是说拆家老武也醒不过来吗?”
大金牙说:“按理说剂量够了啊!看来老武有抗药性。下次要加大药量才行。”
我说:“别乱来,要是过敏就醒不过来了。”
我们三个回到家,进了院子就气馁地把撬杠往地上一扔。
我们养的狗从狗窝里出来,对着我们晃尾巴。
狗这东西确实是个防身利器,但凡有动静,它就能提前预警。我们的狗可以说是最好的安眠药,有它在,我们三个才能安然入睡。
回了屋,我们三个并排坐在那破沙发里,我说:“这个白素梅肯定不是从棺材里出来的噻!”
大金牙说:“肯定噻!棺材还没打开,她咋可能出来嘛!我观察了,这白素梅有影子,走路脚后跟也挨着地,说明不是鬼。”
黄影不屑地说:“哪里有鬼!”
大金牙说:“黄老邪,这可说不准,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亏你还是个医生,你死人见多了吧,要是说有鬼,你们外科医生应该第一
个见到吧!”
大金牙说:“那你告诉我,为啥那么多人被坟头给迷住,围着坟头一宿一宿的走是为啥子嘛!”
黄影说:“你觉得是鬼干的?我觉得那应该是黄鼠狼干的,和鬼没有一毛钱关系。还有这个白素梅,肯定不是鬼,她大概率就是给老武下咒的人。”
大金牙说:“动机呢?”
“肯定是春风厂啊,老武最值钱的东西不就是春风厂嘛!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老武就会撤了你俩的职,让白素梅管理春风厂!”
我小声说:“我入他娘,想不到基层斗争也这么残酷啊,还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黄影说的没错,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武士军的电话,他让我把春风厂交给白素梅管。
我继续去做保卫科长。
我也只能听命行事,到了厂里的时候,我发现白素梅已经坐在了老武的办公室里,开始做这个厂长了。
我进去就问:“老武呢?”
“老武有些不舒服,在家睡觉呢。对了,他说过,没事不要去打扰他。”
我一笑说:“我听老武说他是在修仙啊!”
“老武现在可比神仙还快活呢!”白素梅看着我嘿嘿笑了起来。“小刚,我知道你是老武的爱将,你也很有能力,我很欣赏你。我是老武的人,你也是老武的人,按理说我们是一伙的,不是吗?”
我说:“我和你一伙?你到底对老武做了啥?”
“老武和我在一起快乐的很,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能让老
武过上神仙一样的生活,当厂长这种苦差事,我们一起来替他做不好吗?小刚,只要你支持我,我不会亏待你的,老武能给你的,我给你,老武不能给你的,我还能给你。”
我心说他娘的,这就是最直白的诱惑啊。她在暗示我,除了给我钱,还能给我人。
还好我张千载是正人君子,不然还真的被她拉下水了。
我哼了一声说:“我去找老武,你不要太得意!”
我见到老武的时候,他在睡觉。
大金牙上去就把他晃醒了,老武坐了起来,看看我们说:“怎么又是你们?”
大金牙说:“老武同志,你看看才几天啊,你都憔悴成啥样了啊!”
老武摆着手嘿嘿笑着说:“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别耽误我睡觉。”
我说:“老武,白素梅到底是谁呀?”
“这你们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活了半辈子,从来没这么快活过。今天快活,明天就死了也值了。”
我大声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天下女人多了去了,至于吗?”
“你不懂那种感觉,我没办法和你说,总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事情,我做主。厂子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小刚,大金,你俩要是我的好兄弟,就不要为难我。”
大金牙看看我说:“大哥,走吧!”
我气得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到了门口,我咬着牙说:“老武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