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说完,老半天,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
学艺不精,献丑了?
众人脸色古怪之际。
这还算献“丑”?
那什么才算是献“美”?
只怕这林轩,站在那里,让猛兽撕咬,都咬不破脸皮。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不少学徒武者心中愤愤不平,毕竟年轻气盛,但却不敢表露分毫。
生怕被林轩发现。
这厮杀起猛兽来,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宛若宰鸡。
若是杀人……
只怕是饮易而为,并不比喝水难多少。
陈玄嘴角抽搐,想到林轩这彪悍的战绩,不由苦笑:
“这臭小子,又让他,装到了。”
二阶猛兽金钱豹,擅瞬时爆发,潜伏偷袭之下,哪怕三品武者,大意之下,也可能身死。
结果,在林轩手中——
一击必杀。
心性,眼力,力量,杀招……
但凡某方面欠缺一点,都不可能办到。
“好……好大的力气啊,你小子,竟还身负天生神力!”
时若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
尽管炉火纯青境的鹰爪功,攻伐凌厉,招式狠辣。
但林轩毕竟境界低微。
一击洞穿二阶猛兽的肉身,穿皮透肉,还要力碎骨骼,其力量,少说数千斤。
寻常二品武者,可办不到这一点。
只能说明,林轩,天生神力。
武道天赋绝佳,鼻识惊人,又是天生神力……
时若鸿此刻心中,又惊又喜又愁。
惊,是林轩层出不穷的价值;喜,是有一个逆天的苗子;愁——
那可是真的愁!
若林轩只是寻常天才,在鼻识之力上,有如此天赋。
时若鸿大不了付出一些代价,提前昧下林轩这苗子,纳入自己麾下。
至于其余两院的院主,哪怕扼腕叹息,也于事无补。
只要时若鸿代价到位,终究还是会笑着收场。
可偏偏……
林轩太全能了。
这天生神力,对猎弓院和屠肆院,也是极为适合。
时若鸿若是想以鼻识天赋为理由,提前昧下林轩。
另外两名院主,绝对不会答应。
“哎,你小子,就不能藏拙么?”
“这可愁坏老夫了……今夜,只怕难以入眠!”
时若鸿摸了摸自己那大红鼻子,提起酒壶,恶狠狠灌了一口,无精打采,摆了摆手,示意李道银宣布成绩。
“林轩,第三门考核,甲级上上等!”
李道银面色复杂,似有不甘心,但也只能咬牙高喊。
但李道银心里,除了不甘之外,更多的,却是恐惧——
恐惧如此杀心的天才,活着一天,都让他寝食难安。
“三门甲级上上!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三甲天才了!这一次,更是三甲上上!”
“甲级上上,这是考核极限,却非他的极限,天啊,为何要让我遇到林轩……见此场景,我还有什么动力学武?”
“哎,我村李寡妇陪嫁一百两,让我娶了她,我还寻思,不愿让热炕头磨灭了我的志气,罢了,终觉胃口不好,吃不得太硬之物,还是软饭好吃一些……”
众学徒武者长吁短叹,顿觉命运不公。
年少之时,遇见太过惊艳之人,终会被困其一生。
余生,不过尔尔。
当他们今日,看到了林轩,林轩便是天,便是地,便是那万仞高山。
此时此刻,心志不坚之辈,顿觉……
天塌了。
似乎武道之路,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存在的唯一意义,或许就是成为林轩这种逆天妖孽的背景板。
“他是我教的……哈哈……他是我教的……”
陈玄老泪纵横,双拳紧握。
这么多年来,他做梦都想要返回内门。
一次次挫败,让陈玄从满心踌躇,最终走向了万籁俱寂。
但,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轩来了。
曙光,就来了。
实难想象,当初他的一时意动,今日,却得了如此造化。
“内门考核结束,三门综合成绩,取前十。”
“前十为,林轩,沈贾……”
“落榜弟子,无须气馁,来年再战,修行乃是一辈子之事,切因一时成功而志得意满,也切勿因一时失败而郁郁寡欢。”
“岁月数十载之后,浪潮褪去,方可见,谁是真英雄!”
时若鸿接过名单,点兵点将。
顺便安慰了几句。
前十可拜入内门。
这本是可喜可贺的大喜事,但此刻,通过考核之人,却也笑不出来。
如此成绩,在林轩面前,似乎……
是一个无声的笑话。
“入内门者,可告假七日,与家中好友分享喜讯。”
“七日之后,入内门。前三甲者,可得门内赏赐。”
时若鸿再度开口。
不少外门学徒武者,耗费数年时间,才得踏入内门门槛。
故此,衣锦还乡之事,虽不重要,却也不可或缺。
此事虽庸俗,但却也能给努力增加一点彩头。
逐鹿堂,倒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
“遵院主令!”
众弟子齐齐行礼应下。
“外门师傅的赏赐,自是少不了……尤其是陈玄,重返内门外,还可获重赏。”
时若鸿老谋深算,自然不会忘记一些事情。
“弟子,拜谢院主!”
陈玄那叫一个激动。
虎躯颤抖,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散了!”
时若鸿一声令下。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他现在一刻都不想留。
剩下两名院主,今年虽没有来外门考核,但麾下皆有眼线。
又出了林轩这个三甲上上的妖孽。
只怕马上要炸开锅了。
自己需好好准备,与他们斗法,不惜一切代价,将林轩留在寻踪院。
七日之后,麒麟落与谁家,再见分晓。
散场之后。
陈玄拉着林轩,那是千恩万谢。
恨不得当场给林轩磕几个头,以表自己的激动。
“陈玄师傅,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若无您教导,也无今日之林轩。”
“说到底,还是林轩欠您的……您若再如此,那便是折煞弟子了,这会折寿的!”
林轩不骄不躁,绝不敢受此大礼。
陈玄冷静几分,心头也感慨。
以往他送入内门的弟子,倒也不是没有。
可那些弟子,一入内门,便和自己这个外门师傅,断了联系。
一腔热血洒出,却得了一个冷冰冰的结果。
时日一长,陈玄倒也心灰意冷,觉得外门师傅和学徒,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师傅传艺,职责所在,若出了成绩,便得宗门赏赐。
弟子功成,给师傅长了脸面,彼此再无瓜葛。
可这林轩……
明明天赋逆天,为人却谦逊得很。
少年老成,毫无少年骄纵之心,实属难得。
“好,日后你也别师傅长,弟子短的……”
“听闻你与石忠有交情,我与他,私交也不错。我痴长你些年岁,不如,你便唤我陈大哥吧!我唤你一声,林老弟!”
陈玄虽今日心绪波动大,但毕竟是武者,骨子里有一股豪情。
当下,拍了拍林轩肩膀,朗声说道。
“好,陈大哥!”
林轩点头。
“走,喝酒去!今日大喜,不去那腌臜伙房了,去临川县内,有一家桂花酒,妙得很!”
“咱们,不醉不归!”
陈玄大笑,这一声“陈大哥”,听得他身心舒坦。
日后林轩一飞冲天,武道绝巅,自己好歹也是他“陈大哥”。
“好,恭敬不如从命,一醉方休!”
林轩也被陈玄感染,笑着应道。
七日告假,醉上一日,再回黎村也无妨。
二人举杯换盏,豪气痛饮。
买桂花同载酒,恰如那,少年遒。
壮志凌云冲斗牛,意气盛,展风流。
……
次日。
“李长老,那小子……在桂花楼喝了一晚上酒,今早辞别陈玄,向城门去了。”
“看样子,要离城了。”
有人小厮潜入偏僻小院,向李道银禀告。
“好,有劳你了!”
李道银点了点头,伸手摸出一锭雪花银。
小厮喜笑颜开,正欲伸手去捧。
李道银屈指一弹。
雪花银划出一抹白练,洞穿小厮咽喉。
“噗通!”
小厮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他到死在才知晓,一锭雪花银竟这般重。
重到能压断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