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言掀了掀眼皮:嫁给谁,她是圣旨赐婚,姚家虽然没落,但姚锦风名义是战死沙场的英雄。
她就算想要在街上随便拖一个人过来嫁了,也要看陛下和大梁朝的文武百官愿不愿意啊。
没有陛下的庇护,她想改嫁比逆天改命都难。
见沈欣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阿蛮诚心建议:“你觉得霍恩怎样,你若嫁给他,也算是多了一重保护。”
这是非常真诚的建议,毕竟在朝堂上,霍恩算是独一份,根本不会有人同他唱反调,身份也足够庇护沈欣言。
沈欣言猛地吸气,让她嫁给霍恩,那她还不如好好努力!
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再战五百年的沈欣言,向冰洁诚恳道谢:“多谢你能够为我着想,关于脱离姚家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冰洁是陛下指派来保护她的,却并不隶属于她,能说出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已经很为她着想,她不能奢求更多。
冰洁再次抱拳:“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知道夫人心里有了打算,她也就放心了。
将冰洁打发走,沈欣言抱起之前放下的游记继续研读:“不是说要教我对话吗,来吧!”
她这辈子都不会用嫁人换自由的,打死都不嫁。
阿蛮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好,那咱们就继续努力吧。”
果然,男人就是女人进步的动力,看看沈欣言为了不和男人成亲变得多努力啊,她实在太感动了。
沈欣言埋头苦读到鸡鸣,另一边姚锦如也一夜未睡。
赵姨娘的消息刚传过来,姚锦如便匆匆赶过去。
赵姨娘已经梳妆完毕,两个浑身青紫的姑娘被人从后门抬了出去。
见姚锦如进来,赵姨娘慵懒地瞥了她一眼:“放心吧,已经处置好了,你父亲今日便会去帮你敲打他,断不会让你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姚锦如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好听的话不要钱般向外丢:“我就知道姨娘最有本事了。”
赵姨娘摆摆手:“行了,这面子里子的,我都已经给你做足了,你若是个争气的,就把日子给我过好。”
姚锦如拉着赵姨娘的手又是一阵撒娇。
赵姨娘被她吵得头疼:“你这些本事都放在你相公身上去吧,既然事情已经说开,再躲着不生孩子,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但凡你膝下养着两个嫡子,那刘生也不敢随便同你动手。”
心知自己理亏,姚锦如讷讷的应是。
赵姨娘则看向双喜:“青云观那边说公鸡何时送来。”
双喜恭敬回道:“据说是明个下午。”
赵姨娘轻轻点头:“好。”
接着又看向姚锦如:“你虽与你二嫂生出了龃龉,但这毕竟是你的娘家,两人日后难免有见面的时候。
况且你这个当小姑的人,管了你嫂子院里的事本就是你没理,不若上门诚心诚意的去给你嫂子道个歉,她那人平日里最是大度,定然会原谅你的。”
姚锦如正准备反驳,却见赵姨娘一个眼神过来,她缩了缩脖子瞬间闭嘴:“女儿知道了,女儿这就去道歉。”
赵姨娘点着姚锦如的黑眼圈:“就算道歉也要先整理好自己的模样,否则便是对你嫂子的不尊重,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过去吧。”
姚锦如咬了咬嘴唇:“万一夫君来接我”
那是不是就不用跟沈欣言道歉了。
赵姨娘隐忍地抿了抿嘴唇:“那就让他自己回去,刚好告诉他,我姚家的女儿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接走的。”
既然敢有动手的本事,那便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姚锦如鼻子一阵阵发酸:“还好有姨娘在,不然女儿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赵姨娘再次瞥了她一眼:“行了,别总说这些没用的,快回去休息吧。”
心知赵姨娘倦了,姚锦如赶忙告退。
她刚出门,赵姨娘便对着她的背影吐出口气,这个女儿,竟是半点都不像自己。
也是她的错,若非她的身份如此尴尬,锦如或许能过得比现在舒服不少。
又是一日苦读,沈欣言感觉自己说话时舌头都不利索了。
唯一的好处是,她已经跟阿蛮学会了那些蛮夷的基本发音,只是字词那边还需要慢慢完善。
见沈欣言已经将这些游记背得七七八八,阿蛮声音中带着鼓励:“语言这东西并非一蹴而就的,等到你真正遇到番商时,我也会在你耳边提点。”
沈欣言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当即苦笑道:“既如此,为何还追着赶着我拼命学这些游记。”
阿蛮瞬间翻脸:“自然是因为你不能完全指望我,我只是你的一个辅助,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同你断了联系,你若不快些成长,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人啊,除了自己,谁都不能成为你的依靠。
这倒是沈欣言未曾考虑的,阿蛮出现得太过突然,她从未想过阿蛮也会如出现时一般忽然消失。
见沈欣言不说话,阿蛮以为沈欣言是被吓怕了,声音再次放柔:“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所以你还是要尽快充实自己才是,这样就算断了联系,我也能安下心来。”
沈欣言也知道阿蛮是为自己好:“你放心,既然有如此机缘,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似乎能看到我这边的情况,我能问问你是通过什么途径看到的么。”
阿蛮倒是不打算对沈欣言做出隐瞒:“我是”
长长的鸣音忽然在脑袋里响起,沈欣言只觉耳边嗡的一声,随后鼻子眼角同时渗出血来。
她的身体晃了晃,直接倒在床上,耳边是樱桃惊慌的声音:“夫人,夫人您快醒醒,不要吓奴婢啊。”
以及刘司正冷静且有条不紊地安排:“你们照顾好夫人,我现在就入宫请太医过来。”
沈欣言动了动手指,非常想告诉刘司正不要着急,她一点事都没有,甚至脑子还比之前更清醒了。
可一阵困意袭来,她竟是就这么直挺挺地睡了过去,耳边则传来更加吵闹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