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瑟缩了一下。
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丫鬟,奈何丫鬟只敢在距离她们五步远的地方,不敢上前。
她一张小脸煞白。
眼底早已没了刚才的幸灾乐祸。
“啊啊啊啊”
她想求饶,可是舌头根本动不了
想起三个月前,她对“沈曦”做的种种坏事,恐慌在心头肆无忌惮地滋长,她的双腿忍不住发抖。
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沈慕兮却在这个时候放开了她,一双带着寒芒的眼眸倏地朝她弯了弯。
“都说了让你不要随意搬弄别人是非,看吧,舌头麻了吧。
眼下霜降已过,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这天冷路滑的,妹妹还是莫要乱走比较好。”
沈柔获得自由后,狠狠地瞪了沈慕兮一眼,之后带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逃也似的离开了。
“就这么放了她?”
沈曦的声音在沈慕兮耳边响起。
还带了一点可惜。
沈慕兮嘴角勾了勾,“现在她还有用,你不是说,怀疑你娘亲的死有内情吗?
按照咱们在庄子上的推断,与张氏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沈钏海跟老夫人知不知情。
先震慑一下沈柔,之后让她办事,她也不敢乱耍花招。”
“可是这样一来,她就知道你会药理了。”沈曦缓声道。
“现在她不敢声张。”
沈慕兮笃定,“张氏的态度不像是知道沈柔有孕的事情。”
就沈柔的态度而言,她是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
不告诉张氏,大概率是因为孩子不是张氏所期盼的,同时孩子确实沈柔想要留下来的,只是她目前找不到可以栽赃机会
“刚才她前来惹我,大概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知道她有孕的事情。”
沈慕兮给出结论。
沈曦不明白,“为何要跟你确定?”
沈慕兮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她以为我还是以前一样好欺负。”
沈慕兮讨厌主宰别人的生死,但她同样讨厌自己的生死被旁人主宰。
她已经窝囊了一辈子,一无所有了。
好不容易有了做人的机会,哪怕期限未知,她也不会再受这些不应该由她受的窝囊气。
“好了,不说这晦气的事情,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得遣人去北宸那边”
沈慕兮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曦开口道,“我在沈府外有几个自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心腹,之前在庄子上,你也见过”
沈慕兮的脑海里立刻想起那对身手敏捷的丫鬟,“红豆绿萝?”
沈曦点头,“你有事情去办,吩咐她们就好了。”
沈慕兮心动了,能够有心腹办事,再好不过,可是
“我这次是让人回去北宸,并不是在南渊”
沈曦不顾沈慕兮反对,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些年我跟着师父行医,也算是踏遍了半个南渊,其中认识的三教九流也不少,有几个在南渊跟北宸之间往来行商的商人曾经得我师父赠药,留下了信物说要报恩,你有我的记忆,应当知道信物放在哪里。”
说完,她目光殷切地看向沈慕兮,“我一个灵体,什么都做不了,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慕兮,如今你我都知道彼此的过往,我们是一体的,只有北宸那边安排好了,你才能心无旁骛在这里帮我讨回公道。”
也许是冬日的太阳太过火辣。
在这一刻,打着伞的沈慕兮只觉得整个人暖洋洋的。
“好。”
她不再拒绝沈曦。
心中信念愈发坚定。
她要为沈曦查出生母死亡的真相,帮沈曦讨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当初沈曦回府的时候,沈曦生母为了给沈曦留下底牌,让沈曦掩盖了自己会医术的真相,只说那些年在乡下做药童
没想到,沈曦生母的小心谨慎,如今竟然成全了她
想到之前沈曦给小竹马送去那些用料昂贵的补药。
沈慕兮决定,先为沈曦收收利息。
她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对你的小竹马,还有感觉吗?”
似是没想到沈慕兮突然这么问,沈曦微微一愣,笑了,“我现在只恨不得他断子绝孙。”
她最初回来的时候,顾念儿时的情分以及这些年的书信来往,她对他几乎是掏出了整颗真心。
结果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她当猴耍,不仅骗她的蜜丸补药,还想让她做妾,最后竟然还包庇害死她的凶手
似是感觉到沈曦澎湃汹涌的心绪,沈慕兮安慰道,“冷静些,他欠你的,我会讨回来。”
得到了沈慕兮的安慰,沈曦神奇地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比起她的竹马,沈慕兮那个负心汉丈夫更应该断子绝孙。
“你很厉害,居然这样都不杀了你那个负心贱男人。”
沈慕兮苦笑,“我倒是想,这不是没机会吗?”
况且,她那会回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想要下手,身边也没有一个能用的人
而沈曦回府以后,得知娘亲手下的心腹都被遣送到庄子上,却又在娘亲的强烈要求下,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
两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至亲离世而无能为力。
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同病相怜?
“都过去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沈慕兮挺直了腰板,坚定地看向前方。
“在让红豆绿萝去北宸之前,我想先让红豆打听一些事情。”
沈曦小声应下,“好。”
红豆绿萝早已在一个月前得了沈慕兮的授意悄悄混进了沈府。
沈慕兮与红豆见了一面以后。
红豆当天晚上就翻墙回来了。
此时,沈曦原先院子里的丫鬟早已被沈慕兮药倒,而且在周围,沈慕兮也放了药粉,以防万一有人偷听。
“小姐,那个太子,简直荒唐。”
红豆今年不过十五,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看上去乖巧无害。
看到沈慕兮,她立刻义愤填膺地禀报,“他居然豢养外室,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