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有点心虚。我立刻望向了瘸子,把手里的手机亮了亮。
瘸子的记性不错,他对赵退思的号码明显还有印象。
这个电话接还是不接,我们俩暂时没有共识。但我觉得,应该接,赵退思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他在电话里肯定会流露出一部分自己真实的目的。
我果断的按下了接听键,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赵退思的声音,他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淡淡的,波澜不惊,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小伙子,你在什么地方?”
“我这段时间有点事,到老家这边处理事情了。”
“哦。”
赵退思在电话里不置可否,没有表示什么怀疑,但我心里还是很没底。赵退思不是一般人,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来电话,究竟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瘸子跑到冯五这里来了?
“赵先生,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跟你说几句话。”
“什么话?”
“有的事,不要自作主张,因为那不是你能够处理解决的。”
“赵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我希望你保持理智,因为……因为那个人,迟早会找到你。”
“赵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谁?”
“你要有兴趣的话,就到风华轩来找我,我们好好谈一谈,在电话里,什么都说不清楚的。”
说到这儿,赵退思就不再啰嗦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让我莫名其妙的,而且竟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惊悚。赵退思说的那个人迟早会找到我,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放下电话,又望向了瘸子,整个通话过程,瘸子都听到了。
“这个老家伙,应该是在胁迫咱们。”
“我也相信你的判断,不过……”我定了定神,不知道为什么,赵退思突然打来的这个电话,让我感觉惶恐。我并不排除赵退思有胁迫和利诱的意图,但他的话,却好像一根一根钉子,直接钉在了我的胸口上。
“那你觉得呢?咱们现在还有别的路走吗?”
“没有别的路了,要么跟冯五谈谈,要么回去找赵退思。”我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是我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我和瘸子肯定
搞不定这件事,我们必须选择一个合伙人。
冯五和赵退思都不是善茬,尽管我们认识冯五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我心里有种感觉,我觉得冯五的可信度,应该比赵退思更高。所以,我的意向,是跟冯五继续保持沟通,那样的话,就不可能再跟赵退思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也绝对不能去风华轩找他。
我和瘸子不想让冯五的人听到彼此的交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那俩人也比较懂事,不往跟前凑,一直守在外面抽烟。等了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冯五带着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冯五的脸色很难看,碰上这种事,确实非常的棘手。因为不管他是胜是负,都必须要找赵退思找回场子,那就意味着,冯五仍然要付出一定的时间和代价。
这种争斗,是最无谓的,没有任何好处,但冯五要是丢下不管,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传扬出去,会对他的威信力造成很大的影响。
“赵退思这个老棺材瓤子!”冯五进屋之后就噗的吐了口唾沫:“这次的事,跟他没完!”
“换个思路想,就算你不找他,可能他还会找你,他想得到你手里的石
像。”
“赵退思那老东西,是不是以前找过你们?”
冯五是个聪明人,我也没必要隐瞒这一段情节,所以,我趁着这个机会,把和赵退思来往的经过跟他讲了讲。冯五想了一会儿,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就已经搞清楚了。
“冯老板,这件事,是要分头行动的,赵退思那边,要处理,石像这边的信息,也要处理,不可能一直被动的等着赵退思。”
我们和冯五研究了一下,现在石像的周边信息,依然是零,赵退思是个突破口,但我们指望不上,这就得再从别的地方下手,想方设法的弄清楚石像的来历。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冯五狠狠的抽了口烟,翻了翻眼皮子,欲言又止。
“冯老板,要是有什么章程,你可以说一说,能不能行,咱们都好商量。”
“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办法?问你一句,你听说过龙湖老文吗?”
“龙湖老文?”
我楞了一下,我知道龙湖是本省另一个市区里的地名,那座城市也是历史悠久的古城,历史人文底蕴厚重,在当地的龙湖区,也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古玩市场
,叫做龙湖市场。
但冯五所说的龙湖老文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太清楚。
我求助似的望了望身边的瘸子,瘸子闷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龙湖老文,说的是一个人。
龙湖老文的真名,叫文山海,文山海不仅是龙湖市场,也是本省乃至周边的文物圈子里的大拿。
在瘸子他们这一行里,把那种专门鉴定文物的人,叫“眼”,而龙湖老文,无疑是这些“眼”里面,最最出名,也最最特殊的一个。
据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哪怕是从某个不知名的野坟地里挖出来的野物件,只要送到龙湖老文那边去,他一定能看出个七七八八。
龙湖老文不走空,这已经是古行里一句响当当的谚语。
但是,文山海即便有这样的本事,找他去做鉴定的人,却不是太多。并不是说这些人花不起钱,而是文山海的规矩,特别的奇怪。
这个奇怪的规矩,可能跟文山海本人有关,不知道从何年何月起,古行里一直有个说法,据说,文山海之所以鉴定古物那么精准,并不是他本人有什么出众之处,而是他身边,跟着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