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去过天龙院的本吾雄唯一知道,外婆这里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因此即使被拒之门外,也无比恭敬地叙说前因后果,并提出希望外婆能够帮忙。
本吾雄唯一求助的态度很诚恳,不过可惜,外婆并没有对他进行网开一面,依旧是淡淡地弯腰拒绝:
“本吾雄警长,我很想帮您,但是我无法给您有效的帮助。”
外婆的拒绝让本吾雄唯一直接傻了眼,他可没有石上真郎为救儿子下跪的勇气,因此在停顿数刻后,便自灰溜溜的离开。
待得本吾雄唯一离开,回屋的外婆让里面偷听的林泉和石田美月去爱山农场看看,让石田美月满头的问号:
“不是说不管么?”
“外婆的意思不是说不管,管还是要管的,只是查案方面,我们确实不能给警察帮助。”林泉帮着外婆解释了,而外婆也跟着点头解释道:
“而且跟着那些家伙,既没有帮助,也不会有收获,反而会束手束脚,不如单独行动。”
外婆活到这个份儿上,是什么人都见过,她深知道日本警察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
那些家伙碰上平民的事情爱搭不理,而财阀富户们则积极上前,最关键的是找人帮忙不给钱,最后也没有什么报酬,不如直接甩了他们单干。
林泉早先和笠智众合作,亏本退治了半成品的式神百目,可到现在还没结到二十万的款项,故而对于外婆的决定很是赞成。
有外婆和林泉作决定,社会经验浅薄的石田美月也不多细想,干脆的同意了。
接下来就没什么太多废话,外婆和众多狐狸们守家,而林泉则拎着工具箱,带着两只狐鬼,石田美月抱上火丸,两人共同前往爱山农场。
爱山农场在天龙川的下游,公路旁尽是他们的土地。
尽
管现在是冬季,可农田里依旧是大片大片蔬菜大棚。
根据石田美月的说法,爱山农场冬天种植菜蔬,而夏天的甜瓜和草莓才是主打产品。
除去大片的农田外,爱山农场内还养殖成群的牛羊。
按照本吾雄唯一的说法,滨松市的异常情况里,就有农场牲畜的失踪,而他追踪到附近的山坳里,看到被分解的牛尸。
林泉和石田美月便跟着这条线索来到爱山农场,敲响了农场主人富若比山家的大门。
不得不说,富若家的屋子,比起美月外婆的屋子要气派,是一户连院的西式两层楼,院子里停放的汽车和机车,显得主人家的富庶。
不仅仅屋子显得阔气,而且就连里面开门的也是家政妇,其实就是女仆。
可能有些粗手大脚,但黑白色的外套围裙,确实代表着浓眉大眼的妇人身份是女仆。
开门的富若家女仆在闻知风衣青年和女学生样的两人来意后,立即重新掩上正门,跑去告知屋内的主家,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回到大门处,让等待的林泉和石田美月进了屋。
几乎只是踏入院子的第一时间,林泉便感觉到异常,而石田美月也不自禁掂了掂手里的包。
在看不见的视角里,无论是顶着一颗狐狸脑袋,却分穿黄黑浴衣,如人坐在林泉肩头的两只狐卫门,还是躲在石田美月手提包里的火丸,都感觉到浓郁的气息。
那气息里充斥着暴戾、杀戮、血腥,还有一股浓浓的阴邪。
虽然身上的狐鬼、狐妖已经在示警,不过进门的林泉和石田美月两人却无法退却,只能硬着头皮跟前面的富若家仆人进屋子大厅。
大厅里,一身灰色居家和服的富若比山坐在沙发上,等见了年轻的两个退治师后,郁气渐积的面孔上浓眉一
皱,直接就问:
“你们到我这里来作什么?”
盛气凌人的质问,让跟着女仆进屋的两人都懵了,石田美月不知该如何应对,而林泉也第一次遇见这样盛气凌人的日本人。
两人站在厅中不知如何回话,而坐在那里的富若比山则再次发问,依旧是盛气凌人:
“你们不是什么,退治师么!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
“是这样的,富若先生,我们刚刚收到一些消息,知道您的农场里丢失了牲畜。”
“怎么,你能帮我找回来?”富若比山脸色冷冰冰的。
这个阔佬太特么讨厌了,林泉有些被富若比山的态度激怒,半保持着微笑:
“那倒不是,我们本来只是想来瞧瞧,寻求一些启示,不过在进门的那一刹,我们便感觉到了……”
随着慢慢的话语,他的表情阴沉下来,摆出一副玄虚的样子,瞧着富若比山阴沉的表情略顿了顿才自接道:
“您的屋子里有阴邪的气息。”
富若比山的神色阴沉无比,完全看不出什么轨迹,不过林泉并不担忧,在说话的同时他对坐在双肩的狐鬼作了些指示,让俩人见机附身到自己身后那个女仆的身上。
两条狐鬼虽然失了肉身,可鬼魂的身躯更加灵动,尤其是跟在林泉的身边,受到他的法咒加持,尽管不如当初的五鬼,却也不是普通鬼魂可比,夺个躯壳只是小意思而已。
就在两条狐鬼预备要篡夺女仆的身体,等待着下一步指示时,那边的富若比山却是以阴沉的表情开口:
“阴邪的气息,什么阴邪的气息?”
“这不应该问您么?”林泉摆弄玄虚地反问,把神棍风格维继到底。
如果这个富若比太真的欺人太甚,那他也不会介意给对方搞出一点事情来。
“问我?”
“作
为主人家,难道您不知道自己家中发生的变化么?”
听着林泉的反问,端坐在沙发上的富若比山神情挣扎,最终迟疑着问道:
“最近我家,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洗耳恭听。”林泉轻轻迈动脚步,走到富若比山的侧面,观察着西式的屋子大厅,只见里面有条楼梯直通楼上。
“是我的女儿阿结,她最近突然……”富若比山的目光,不自觉被走动的林泉牵住,同时下意识把自己现下面临的问题说了出来。
富若比山有一个独女,叫作富若结,今年正读东京大学农学部。
富若结两个星期前和石田美月一般,趁着寒假的空隙回家,这和以往也没什么两样,但就在十天前的夜里却变了。
十天前的夜里,富若结从外面和高中的同学聚会归来,突然叫着说饿。
当时的富若比山也没在意,只以为女儿在聚会上光饮酒作乐,没吃多少果腹的食物,生气之余也只能让女仆德子为她拿了饭团。
那天夜里的富若结吃了足足八个饭团才感觉饱,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她每天每顿都吃得极多。
如果只是吃得多倒也没什么,富若比山的身家称不上富豪,可是养活一个女儿足够了。
关键问题是富若结不止是吃得多,小肚腹部也跟吹气一样涨大,像是怀胎五月的孕妇。
不仅仅是肚皮大起来,而且富若结的食物也越来越血腥,不仅仅是吃生肉,更在夜里钻进家里的农场咬死了一头牛,并从牛腹里扒出生牛肝直接吞吃掉。
当时的富若比山几乎吓尿,但碍于女儿神智清晰,也没有任何妊娠现象,只能亲自把死牛扔到山坳里,随即报警了事。
虽然拔通警务厅电话,可思索事情有辱门风,最终他也只说了个牲畜丢失,
让警视厅帮忙查明,而后想设法把女儿送去医院检查。
富若比山的思维还是偏近科学的,想着把女儿送去医院,看她到底是感染寄生虫,还是在外面跟人鬼混怀了孩子。
可惜这几天时间里,每当他想要找女儿时,总是找不见人,而夜晚时则必然归来。
这下便是富若比山再如何相信科学,也感觉到异常,不过可惜得是除了医院和警察,他想不到其他可以求助的靠谱方向,直到林泉和石田美月登门。
明晓前因后果,林泉当即追问:
“您的女儿现在不在家?”
“恐怕是找不到人的,我昨晚有把大门锁起来,但是早上她依旧不在床上,按照以往的惯性,恐怕要到晚上才能回家。”富若比山直接摇头。
“那现在能带我去她的房间看看么?”
兴许是倾诉过一番,富若比山的心底多少有了些信任,闻言从沙发里把身体撑起来,将林泉和石田美月带到楼上。
楼上富若结的房间是一个很正常的少女房间,白粉相间的装饰家具,都体现了她所处环境的优渥。
所有的家具装饰都是干净的,显然是时常有人打扫,唯一的例外就是她的床铺,席梦思的床单是皱着的,枕单上黏着发丝,薄被也被搅在一起,凑上前还能嗅到里面有似腥的恶气传来,让林泉忍不住捂鼻而退,冲富若比山问道:
“按您的说法,令爱在入夜时分会归来是么?”
“是的。”
“那我们可以等她回来么?”
“当然可以,我正好需要帮手,帮我把她制伏,然后把她带到医院里去。”
富若比山的回话让林泉微睁了睁眼睛,这好像有点被动了。
虽然有些被当成劳动力,不过眼下却顾不得许多,林泉答应可以给富若比山帮忙,但,不是无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