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楠已经看出自己心中有猫腻后,季博达直接将脑袋低到了胸口位置上,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此时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般。
“当年盖这宅子的时候,我家里面比较困难,做了一些错事~~所以~~”
季博达呜呜咽咽的说着自己犯下的过错,虽然磕磕巴巴但最终还是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原来,当年在起宅子的时候,他家中根本就没有足够的钱财支撑自己做这种事,可是眼瞅着村子里的其他人都盖起了房屋,唯独他季家还住着茅草房,这不由得让他的父亲心中产生了很强烈的落差感。
恰恰那个年代的人都是直性子,许多村民当着季博达家人的面嘲笑他,说他们一家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住得起二层小楼了,就算是到了百年以后也离不开这间寒酸破旧的房屋。
面对村民的无情嘲笑,季博达的父亲陷入了沉思,回到家中苦思冥想了三天,终于做出了一个违背良心道德的决定。
他老季家也要盖房!但是盖房所产生的费用从何而来?只能凭借自己的一张肉嘴去赊!
听说老季家也要盖房,村子里瞬间就热闹起来了,纷纷认为是不是消息有误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可眼瞅着盖房的工匠进了季博达家门后,村民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家人是个扮猪吃虎的主儿,表面上看着穷得叮当响,原来背地里有不少
的小金库。
因为根据工匠的描述,季家不仅要盖房,而且还是三层小楼!外面要贴瓷砖瓦片,甚至还在三楼规划了娱乐区域!
这样的盖楼规格在当时那个年代可算是少之又少的,许多人家中都是顾不上温饱,只有达官显贵们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可是他一个穷得掉渣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呢?
事实上,季博达家中的确没有这么多少钱,甚至连打地基的钱都没有,但是架不住人家能说会道而且脸皮厚,假话说的比真的还真。
就这样,季博达父亲拿着从亲戚家借来的一点钱付了头期款项,工匠们就开始如火如荼的盖起了楼房,等到快要完工索要尾款之时,季家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迟迟没有兑现自己先前的承诺。
一来二去,盖房的工匠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起来,经过一番探讨他们认为自己很有可能是被坑了!便放下手中的活,整日堵在季博达家的门口破口大骂,什么时候把尾款付清了,什么时候再开始动工。
村子就那么大,很快老季家的所作所为就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村庄,那些原本就瞧不上他的人家现在笑的更大声了。
眼瞅着自己的名声已经彻底的臭了,季博达一家人直接摆烂躺平了,任由谁骂自己就权当没有听见。无所畏惧、死皮不要脸的人才是最恶心人的。
当然也可
以通过起诉的方式进行维权,但是周期漫长而且要消耗很多精力财力,恰好又是同村之人又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许多人都选择了忍让。
但是这一次季家人可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工匠,你不让我舒服就休想自己舒服!
一日,盖房的工匠们突然改变了态度,竟然主动登门,声称愿意帮季博达家的宅子完成收尾的工作,至于款项可以等他手中宽裕的时候再做结算!
一听这话,老季家的人当时心里面就乐开了花,连忙邀请所有的工匠进家门,配合他们完成了盖房的工作。
没有几个人是傻子,盖房的工匠既出人又出力,还要垫钱买材料给你盖房?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但是当时的季家人竟然天真的以为工匠们出于好心,看自己的日子实在艰难,而且又是同村的面子上才愿意做出的让步。
宅子盖起来的那一天,村中一位上了岁数的老先生从门前经过,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边走还边嘟囔:“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当时季家人也看见这一幕,心里面冷不丁咯噔了一下,但这件事与新盖起来的小洋楼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个事,很快就给淡忘了。
“后来,你发现家中怪事不断,长辈也没有撑太久就相继离世,你家人的身体也出现了各种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解决
对吧?”
王楠直接打断了季博达的话,毕竟后面所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完全看透了!
“没错!自从这宅子建起来以后,我家里的人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全家老幼灾病不断,你说这如何是好啊?”
季博达恨不得给王楠跪下,他深知眼前这位年轻人能够帮自己化解家中的危机,因此绝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然因你而起还需要因你而终!”
王楠明白,当时那些匠人一定在宅子里布了局,其目的就是让季博达一家人生不如死,来报当年坑骗自己血汗钱的仇。
眼下,老季家已经死了两位老人,按道理来说的话,牵扯到人命的仇恨那关系因果可就大了去了,如果双方不及时处理的话,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当年布局的人想必也已经得到了相应的反噬,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债务可以清算,但是人情却很难偿还,你家中想要彻底恢复往日安宁,还需要你自己出面解决。”
按照以往的经验,王楠绝对可以帮助这户人家找到问题所在,并且有很大的概率能够帮助化解,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原因很是简单,这次事件中季博达有错在先,如果当年的他不打肿脸充胖子,在自己能力不足的情况下盖楼,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
那些工匠本来就是靠做体
力活维持生计,都是拖家带口的在外奔波忙碌,结果因为雇主的私心,没有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报酬,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可能一笑而过,不去追究的。
“师傅说的没错,三代人的恩怨该结束了,虽然这件事情是我父亲主张的,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就由我这个后人来解决吧。”
庆幸的是,人要是上了岁数,见的事情多了就容易听劝,他也深知这件事情因他而起,是他老季家对不起别人。况且,当时那个情况下,盖房的工匠没有把他们一家人扔下不管,而是做了收尾工作,其实已经是在给他悔过的机会了。
只不过他一时糊涂,没能及时领悟工匠们的良苦用心,现在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来完成救赎。
“我不会远走,你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会配合你一起,完成新的布局。”
王楠该做的已经做了,眼下没有在此待下去的必要了,便礼貌性的选择了离开。
刚出门坐上车,张友军的儿子就问了一个问题:
“大师,这次你打算如何收费?”
“送的!”
两个字回复的干脆利落,这种言而无信之人的钱财是要不得的,能让他存活于世幡然醒悟并及时弥补过错,对王楠来说已经是一件莫大的功德了。
比起那少得可怜的报酬,正常的先生都会选择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