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哭嫁鬼和她的孩子们。
她不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现,而是在我三人面前,直接玩了个“全家福”!
时间也仿佛停顿在了这一秒!
我整个人“木”在了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咋办?
婆婆说的简单:见到了哭嫁鬼假装没看见。
但真正要做到何其难?
如果说,她没有动不动就出现,搞一下幺蛾子,我完全可以把她当成了一个“虚影”来对待。
但这家伙,已经深度的参与进了我的生活中,而且把我的感情生活搞的一团糟。
我无法预料,她下一步还要干什么奇葩事?
“锋哥,我们走啊,你愣着干啥?”胡倩抬脸看着抱着冯可可,一脸呆若木鸡的我问道。
很显然,她是看不见哭嫁鬼的。
就在我准备还像下山时那样,直接迎面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天晕地眩,两腿发软。
整个电梯狭小的空间,就像从悬崖上推下去的“木匣子”一样,疯狂的翻转,乾坤倒置。
我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像是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同时,无数神秘的记忆也像海绵吸水一样的涌入了我的大脑。
这些记忆不是我的,却又无比的亲切、真实、熟悉。
好像,又都是我经历过的。
就如同看一场早年的老电影一样,又像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大梦。
在东北白山黑水间的老林子里,林中有一个不到百人的小村子。
在一个小木屋内,“我”在收
拾自己的法器:桃木剑,司南,符咒之类的东西。
这让我回忆起了,自己好像是个“出马仙”来着。
屋子里摆放的东西,粮食、家具、锅碗瓢盆啥的,像是在疯狂的“呼唤”我:这是你的家,你曾经的家!
特别是壁橱神龛上摆放着的“胡三爷”,更是我们家的保家仙。
我看见“胡倩”穿着一身东北农村妇女的衣服,挺着个大肚子,在灶台前给我煮着粥。
女儿妞妞则蹲在地上帮她妈妈掰苞米。
“他爹,你多会儿回来呀,俺这几天就要生呢,”胡倩一边用铁勺划着锅里的粥一边说。
‘我’盘腿坐在炕上,认真的写着符文,皱眉道:“后天晌午吧,能赶回来。”
“就不能不去么?”胡倩扶着自己的腰,像是很乏很困的样子。
‘我’不耐烦的呵斥:“你个老娘们懂个啥?”
大梦中的胡倩还是那么小的个子,还是那双狐狸眼儿,只是打扮和模样都土气了很多。
她不敢顶嘴,给我盛了一碗粥,又端上了一盘窝头。
“他爹啊,”胡倩胆怯的看着我劝道:“俺听说,张大帅好像让鬼子炸死了,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城里头都戒严了,你这会儿进城跟人家斗法?”
“诶呀!”我不耐烦的敲着烟袋锅子说:“男人之间的事你少管!”
“爹,你进城给俺买礼物不?”女儿妞妞上了炕,拉着我的胳膊,甜甜的撒娇。
看着女儿,‘我’终于露出了笑容,捏了下她的
鼻子:“买!买!爹肯定给你买!爹给你拨浪鼓,还有糖葫芦。”
“真的!爹你真好!”女儿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三天后,当‘我’打败了城里的马半仙,买好东西,赶回村子里时,看见好多人都围到了‘我’家的门口。
跑过去一看,‘我’整个人彻底瘫了!
但见胡倩躺在血泊里,已经被狼给掏了,血都冻成了冰渣,妞妞也不见了。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提供着线索。
有人说是上午村子里来了个‘外乡人’,穿着个破大衣,戴着个帽子,看不清模样,个子不高,老在我家的门前晃悠。
后来,母女俩就出事儿了。
天寒地冻的,乡亲们没事也不在外面溜达,所以不了解细节。
要不是邻居李婶来借东西,都发现不了这惨剧。
‘我’在院子里看到了那件所谓‘外乡人’的大衣,那一看就是从老坟窟窿里掏出来的,也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应该是一头有了‘年头’的狼,披着人的衣服,假装人来敲门,骗人开门。
‘胡倩’和妞妞以为是‘我’回来了,所以着急的开了门。
扑在‘胡倩’的尸体上撕心裂肺的哭嚎了一阵后,‘我’登时就疯了,拎着柴刀就往老林子里冲。
混沌的记忆如浓厚的乌云,重新聚拢后,又再度散开,场景又是为之一换。
那是在一片漆黑的山林里,‘我’穿着古代人的衣服,遍体鳞伤,被一个女子背着,快速的在山间跑。
“芸娘,你快跑,别管我了!”
‘我’虚弱的吭哧着,同时,嘴里吐出了一大口血。
那个叫‘芸娘’的女人,虽是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但我也认出来了,正是‘冯可可’。
“相公,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芸娘决绝道。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回头已经可以看见密集的火把。
“芸娘,你听话,放下我,你快跑!元兵马上就杀到了!”
‘我’苦苦哀求,但芸娘就是不听话。
回顾这段历史的我,好像也想起来了。
那一年,蒙哥汗南下攻打蜀地,我虽为一术士,也愿为国死战,捍卫国土,和守军一起驻守在广安大良城。
我让妻子芸娘先走,去合州钓鱼城投靠王坚将军的部队,很多百姓都去了。
但她坚持不走,非要和我在一起。
后来城破,无数人都惨死刀下,我和芸娘逃了出来,但身后的元军一直在追杀。
芸娘逃的方向,正是钓鱼城的方向。
她拼命的跑着,但慌不择路下,竟然跑到了一个悬崖的边上,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
元兵很快就追到了,他们狞笑着,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拎着刀枪,一点点的靠近我们。
从他们的表情上‘我’能看出来,他们很是觊觎芸娘的美色。
芸娘背着‘我’,一步步的往悬崖边儿上退,‘我’已经处于悬空的状态了。
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我不免也有些恐高心慌。
芸娘侧过脸对‘我’说:“相公,
别怕,芸儿陪你一起死!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娘子。”
说罢,她就背着我,直接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再次席卷了我的意识,让我天晕地眩,仿佛灵魂被抽空。
然而片刻之后,我又好像‘隔世为人’,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驱壳,意识又重返到现实中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电梯里,面前挡道的哭嫁鬼已经不见了。
我不知道‘傻站’了多久,胡倩正用娇小的身体挡着不断尝试要关闭的电梯门。
而我怀中的冯可可,依旧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眼圈红红的,表情很是决绝。
“芸娘,”我轻轻的唤了她一声,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流。
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从‘记忆’中剥离出来。
冯可可皱眉疑惑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搞啥幺蛾子。
她那表情,那眉眼,是如此的熟悉,正是和我一起跳崖的芸娘。
无数的记忆,无数的情感,就像铀裂变一样在我的灵魂里爆炸,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全涌上来了。
“锋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胡倩担心的看着我。
看到她,我心里又是一阵阵刀子割般的疼,愧疚的恨不得马上要死过去。
我做了个深呼吸,一语不发,站在原地,努力的消化着自己的情绪。
“南锋,放开我!”冯可可还是‘前世’的脾气,决绝,刚烈。
我低头看向她和胡倩,流泪哽咽道:“这辈子,我再不会离开你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