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白看着沈寂，正要开口，面前的人却突然开口。
“有什么话想好了明日午时来醉仙楼谈吧。”
江非白显然不懂他为什么要拖到明天，正要开口继续说，沈寂却起身要往门外走。
沈寂出去后转身关上门，江非白看着房门微微出神，明日就明日吧，也差不了多少。
房间里没有人了，江非白因为放松下来身体里的酒意开始弥漫，她将身上的大麾脱下来，脸埋在里面深深吸了口气，真好闻啊。
她之前就觉得沈寂身上的这股香味好闻，明日让阿雪也出去买几个这种香的香囊回来放在枕边，边想边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沈寂临窗坐在阁楼里，窗外面跪着一个人。
阿雪跪在冰冷的地上，心里叫苦不迭。刚刚接到信便立马赶到大司马府，来之前预备好了各种问题的答案，却没想到沈寂只让她跪着，什么都不问。
终于，沈寂开了口：“有什么要说的。”
阿雪瑟了瑟，低着头答道：“江郎主一切都正常。”
“正常？那她的进食是什么情况。”
一句话让阿雪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进食，什么进食…
她接到去江非白身边的命令，只有沈寂的一句：去她身边待着。
当时她只以为“待着”是监视，看好江郎主的异动。江非白不但没有异动，连出门都很少。这段日子她在江非白那里只当去放松了。
结果第一次叫她过来，不问江非白的交际，问的是进食。
沈寂声音里夹着森寒，比膝盖下面的地都让阿雪冷：“答话。”
她快速回想了一下，立马答道：“江郎主的进食很奇怪。有时只动几筷子，有时两三天都不吃饭，有时又一顿饭就能吃很大的量。”
阿雪不敢抬头看沈寂的反应，只低着头等。结果窗户却关上了…
没叫她起来，她也不敢动，只能心中暗骂自己愚钝，居然误以为是让她去监视…
江非白是被渴醒的，起身喝了口桌子上冷透的水，一口冷水下去就赶退了身上的暖意和睡意。
拿起床上的大麾，沈寂走的时候忘记拿了，她就装作不知道。低头轻轻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已经淡了。
江非白换了衣服洗漱好，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推开远门去找阿雪，走了一圈却没看到她，反而看到了阿玉。
“阿玉，看到阿雪了吗？”
阿玉刚练完刀，还在微微喘气：“没有。”
阿玉看着找不到阿雪就准备回去的江非白，攥紧了拳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帮你做的吗？”
江非白看着阿玉，想了想只是去帮她买个香囊而已，便让他去买。
阿雪是和阿玉一起回来的。
阿雪明显有些疲惫，江非白拿着阿玉买回来的几个香囊问她去了哪里，被阿雪用除夕夜去寺庙祈福搪塞了过去。
江非白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看她稍有狼狈就叫她去休息。
江非白关上门，一个一个闻那些香囊。但要么味道太浓要么味道不对，在要么就是闻起来很奇怪，总之就是没有沈寂身上的好闻。
走到床边趴在大麾上，又深深闻了一下上面慢慢变淡的味道，想到午时又要见到沈寂，心中起了主意。
………
阿雪还睡着，她就只带了阿玉去醉仙楼。小厮带她到门前，却听到里面有一道陌生的声音。
江非白皱了皱眉，试探的推开门，看到了两道身影，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明白了多出来的这个人的身份。
是苏步青。
苏步青找沈寂商量事，沈寂却要他明天来。他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商量正事沈寂从来不往后推，现在却要他明天来。
他便赖着不走，一路跟着沈寂到了醉仙楼，问他等谁，沈寂不理会他，门却打开了。
江非白和里面的两道视线对上，打量了一眼苏步青便走进去坐在沈寂旁边，没理会苏步青眼中的讶异。
她从来不喜欢与人交际之类的事，也不在乎会得罪谁。
苏步青也没在乎江非白无视他，看着她的脸有些兴致勃勃：“好你个沈寂，我跟你谈正事你不谈，原来是来见这貌美的小郎君。”
他正想继续说，却被沈寂一道视线止住了话。
不让他跟沈寂说，他便凑近江非白，吊儿郎当道：“小郎君，你叫什么，沈寂怎么看上你的，沈寂这人坏着呢，他要是欺负你，小爷给你做主啊。”
大齐重文轻武，苏步青作为武将都很少来上朝，认不得江非白也是情理之中。
江非白也懒得他，看也不看他就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他过于亲近的距离。
苏步青正想继续往上凑，沈寂却不耐烦道：“闲不住便滚回去读你的书。”
苏步青听着他的话，坐回原位置，嘴角的笑却愈发意味深长，眼珠子不住的在江非白和沈寂之间转。
沈寂看他会错了意思，开口道：“这位是户部掌事江郎主。”
苏步青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们是正经关系了。”脸上俨然不信。
江非白趁着他们两个人说话，悄悄凑近沈寂，鼻翼煽动轻轻嗅了嗅，怕他察觉就又拉开距离，没注意到沈寂因为她变得僵硬的脊梁。
苏步青在场，江非白自然不能继续说昨晚没说完的话，看着一桌子和昨晚差不多的菜色，却只斟了一杯酒慢慢喝
沈寂和苏步青也不避开她，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说事。江非白听了一会儿，知道了个大概，中番要来大齐朝见皇帝。
大齐土地辽阔，周边有不少附属的部落，中番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往年除夕后中番也会代表各部落来觐见皇帝，今年却有些不同。
中番动身来京城之前暗地里集结了各部落的首领。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却不能忽视。若只是部落之间的的私事也就罢了，但若不是，就有可能要引起战事。
江非白听着他俩聊也不参与。
“小郎君不是户部掌事吗？有什么见解？”
江非白看了苏步青一眼，没等她开口就传来两下敲门声：“有事。”
沈寂听着这句话，眼中闪过不易捕捉的神色。
江非白听出来是阿玉，便起身告退，走之前因为起身不稳微微晃了一下。走到门口，她回身对沈寂说道：“回去看看左相吧。”
沈寂看着江非白离去的背影，觉得她这句话有些奇怪，低头瞥了一眼她明显没有动过的筷子皱了皱眉头。
苏步青事情商量完了，看江非白也走了，顿时觉得没意思，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只剩沈寂一个人。
等人都走了，沈寂回想起刚刚江非白的动作，迟疑的抬起袖子闻了闻，又低头拉起领口闻了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