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老的师父,姓尹,是当时在红阳门地位最高的三位长老之一。
他跟梁长老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说事情发生的时间。
但以梁长老的年纪推算,估摸着应该至少应该是六十年前,或者还要更早一些。
当时的红阳门门主,还很是红如真。
尹长老就是受她之命,秘密前往湘潭。
他所要做的事情,很诡异,是寻找一个蛇胎。
所谓的蛇胎,可并非是指蛇蛋,而是指女人十月怀胎,在腹中结出蛇胎。
这种事情,自然是天下奇闻。
人,又怎么可能生出蛇胎?
不过这也并非绝对。
尹长老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很是迷惑不解。
且不说这事本身的古怪,这红门主又是怎么知道,会有蛇胎出现在湘潭一带的?
不过摄于门主的威望,尹长老也没有多往。
他来到湘潭一带,几经辗转,终于让他寻到一丝端倪。
当时他在潭城,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叫张慧芳的女老师。
不过这个女老师有些特别,她本身还是个出马弟子。
在民间向来有“南茅北马”的说法。
南茅指的是茅山,而北马指的就是这出马仙。
所以出马弟子,自然也是属于玄门中人。
在接触的过
程中,尹长老发现,这个张慧芳背后的出马仙,应该是一条可以化形的青蟒。
而且这张慧芳虽然是有夫之妇,但私底下却和她出马的那条青蟒,关系不清不楚,甚至珠胎暗结。
蛇性本银,这种事本身倒也正常。
只不过尹长老前来湘潭,本身就是奉命来寻找蛇胎的。
他得知张慧芳怀孕之后,立即就想到了门主的命令。
尹长老内心揣测,难道说门主指的蛇胎,就是这张慧芳肚子里的?
因为人蛇结合,的确是有可能酝出蛇胎的。
尹长老虽然还无法完全肯定,但越琢磨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不过,这张慧芳背后的那个出马仙,既然是到了化形地步的青蟒,那就绝对是道行极深、
尹长老也不敢轻易招惹,于是就索性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随着张慧芳的肚子越来越大,尹长老也是有些紧张。
如果张慧芳产下的真是蛇胎,那么他就要想办法从其手中抢夺,这也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会跟那条可以化形的青蟒正面交锋。
他殊无把握。
可没想到,还没等张慧芳把胎儿生下来,就出了变故。
张慧芳突然死了!
当天晚上,张慧芳的尸体就被她丈夫送去了潭城
本地一个殡仪馆。
这个殡仪馆位置很是偏僻,而且有个规矩,只有晚上才开门。
尹长老听到消息后,就悄悄去了一趟那个殡仪馆。
只是一进门,他就发觉,这个殡仪馆内阴气极盛,而且这里头的那些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当时心有疑虑,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待了几天之后,他发现那殡仪馆中的人,居然从已死的张慧芳腹中,剖出了一个胎儿!
以尹长老的见识,自然知道这叫做阴生子,也叫尸生子。
这殡仪馆里头,还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而且尤其让他震惊的是,这剖出来的胎儿,赫然是一个人面蛇身的小怪物!
蛇胎!
尹长老又惊又喜。
他喜的是,多日劳苦,终于找到了目标,惊的是,居然真的被门主料中,有蛇胎生在湘潭一带!
不过这殡仪馆看似破落,里面的人却个个不简单,尹长老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观察了几日,正当他伺机准备抢夺蛇胎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这殡仪馆中,有个小孩子,才十来岁,但就是他,从已死的张慧芳腹中,接生出了蛇胎。
这小孩年纪虽小,但其本领和心性,让尹长老大为惊讶。
要不是门主有命,从尹长老本身而言,他对这个小孩的兴趣,还在那个蛇胎之上。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准备在取走蛇胎的同时,把这小孩一起带回总坛。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不急于动手,准备好好再观察那小孩一番。
他发现,这殡仪馆中的其他人,都是日夜居住在馆中,唯有这个小孩,是白天在殡仪馆,晚上就会离开回家。
看起来,这小孩似乎是白天在殡仪馆上班,晚上要回家睡觉。
尹长老好奇之下,就一路跟着那个小孩,前往他家中,准备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小孩子的家,是个带院子的小洋楼,看着虽然年代颇久,但十分别致。
趁着夜色,尹长老悄然摸了过去。
当时已经是过了夜里十点。
他看到院子里那口八角井边上,那个小孩子正攀上井沿,有点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跃进了井中。
除了那孩子,在边上还站着一个女人。
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是薄裙凌风,纤腰如折,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姑娘。
尹长老心觉古怪,正想再靠近些看看,突然间,他就发现在自己连跟手指也动弹不了,赫然被定在了原地!
他吓得魂飞魄散!
以他的能耐,就算是对上红门主,他也自信能够撑上颇长时间。
这天底下,居然有人能在瞬间把他制住,甚至连他自己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简直是匪夷所思,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事!
尹长老浑身瞬间被冷汗给湿透。
他双眼紧紧盯着那个院子里的那个年轻姑娘。
见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移步进了屋子。
不久之后,二楼的灯就亮了起来。
窗户上映出那姑娘坐在窗边看书的侧影。
尹长老亡魂大冒,他从没像今天这么害怕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见那小孩子湿漉漉地从那口八角井中爬了出来。
他所在地方,颇为隐秘,距离那小院也有一段距离,那小孩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见他拿了拖把,将院子里他滴下的水迹拖干,这才回了屋。
再过不久,二楼的灯熄灭,想来是屋中的人都已经入睡。
尹长老被定在那里,如同石雕,根本连想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
就这样站了一夜。
直到东方微微发白,尹长老才觉手指一抖,整个人又恢复了自由。
他无暇多想,来到小院前,冲着里头连拜了三拜,之后就赶紧逃离此地,不敢有片刻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