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老人身后的白骨祭坛,突然开始汩汩地渗出殷红的血水,往地下淌去,顺着岩壁,流到谷中。
顿时整个山谷被浓重的血气所笼罩,看着触目惊心。
我碰到过几次祭坛,但还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
“你到底什么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用血祭这种丧心病狂的邪术!”只听虚尘愤怒的声音从谷底传来。
我听得直皱眉头。
所谓的血祭,简单来说就是用人命来献祭,是一种禁术。
以虚尘道长的见识,既然他说是血祭,那肯定就是血祭无疑了。
只不过既然是血祭,那就必然是有被献祭的祭品,也就是活人。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失踪的姚家一行人。
通常来说,献祭所用的祭品,其灵智越高越好。
自古以来,大多数献祭用的都是诸如牛羊之类的牲口。
特殊一些的,会使用诸如狐狸、黄皮子、蟒蛇、猿猴等等已经稍通灵性的精怪。
但如果要求更高一些的,那就需要用到活人了。
相比一般飞禽走兽,人的灵智自然是最高的。
当然了,如果再进一层,那自然最好是用一些修行人士作为祭品,来进行祭祀。
姚家那一批人,尤其是四位供奉,那绝
对是血祭最佳的祭品!
而这血祭的目的,不问可知,肯定是为了让那胡家老祖可以顺利破土而出。
我急忙观察四周,既然祭坛就在此地,那么祭品也不会离得太远,肯定就在附近某个地方。
必须得立即把这血祭打断,否则姚镇远一干人,势必会被吸干精血,变成一具具干尸。
“躲在这里别动。”我交代了一句姚景辉,又冲耿修文道,“老哥,麻烦你照看着点。”
我说这话,是担心万一我不在,万英才忍不住把姚景辉给收拾了,耿修文这人还算靠谱,所以我事先跟他打个招呼,万一有事,要好让他斡旋一下。
“我们答应过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你当我们茅山是什么?不管怎样,我们暂时都不会动他的!”采荷气道。
我笑道:“那就好,我过去看看。”
说着,一个闪身,就悄无声息朝着山谷外侧摸了过去。
一边观察这四周的地势格局,一边推算姚家这一堆祭品可能的落脚处。
这时,突然又听到谷中传来轰轰两声,不知道是谁又在施展法咒。
紧接着,就见笼罩在山谷上方的血气,凝结出一道道的符咒,密密麻麻地排在上空。
这有些类似于凝烟
咒,不过这显然是由祭坛以及这谷中的阵法催动而成!
别看这谷底距离上方地面,也就十数米,但只要阵法不破,谷底下这群人就别想上来。
这就是术数奇门的奥妙之处。
我正在四处搜寻,突然又是轰的一声,又是一棵大树拔地而起,冲上空中,陡然又爆了开来,撞得顶上那些血气符咒一阵乱颤。
看着那些乱闪的符咒,我心中一动,忙掐着手指计算了一番,朝着东南方向疾行而去。
不久之后,前方就出现了一块空地。
这块空地是在一片林子中心,四周草木郁郁,但偏偏这块地却是寸草不生,看着突兀之极。
我伸手抓起一把土,放在手里碾了碾,阴冷潮湿。
放在鼻端闻了一下,还隐隐夹杂着一股子的血腥味。
我在空地上转了一圈,往它的正东方奔去。
行不出百米,找到了一个被老藤给掩盖的岩洞,探身往里寻去,刚走不出几步,就闻到一阵阵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
我展开身法,朝着岩洞深处疾掠而去。
血腥气越发浓重,过不多时,就见前方一片血色,刺得眼睛都隐隐有些发疼。
到处都弥漫着殷红的血气。
地上坐满了人,很快我就在
里面找到了姚镇远。
这些人,正是之前失踪的姚家众人。
他们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腿而坐。
地面开凿出一道道深数寸的小沟,沟内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从上俯瞰下去,勾勒出了一副巨大的血色符咒。
那四位供奉,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被放置在中心。
姚镇远等其他人,就以某种顺序,排布在他们四人周围。
每个人都是双目紧闭,在他们后背脖颈下方,插了一枚木头所制的长钉。
血水顺着身体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他们身下的小沟里,继而汇成庞大的血色符咒。
我这一看,心不由凉了半截。
都已经流了这么多血,哪还有救,估计都已经被榨得干干的。
但仔细一瞧,就发现这地窟的四周,还有架着许多的野兽。
这当中有大半的血液,是从这些野兽体内流出的。
再看姚镇远这些人的模样,虽然脸色煞白,皮肤干瘪,但至少还没有到被吸干了的程度。
看来还有点希望。
我稍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贸然进去。
别看这地方好像风平浪静,但其实杀机四伏,谁要是随便闯进去,肯定头一个被血祭送走。
等我经过反复推算,心中大致有了
数之后,这才移步入内,一脚踏上那个有暗红血构成的巨大符咒。
见没有其他异状,这才又踏出第二步,紧接着来到一人身旁。
这人年纪在五十多岁,应该是姚家的一个长辈,我用两根指头夹住他背后的那根木钉。
钉身上镂刻着怪异的符咒,被鲜血染得赤红。
稍一发力,将那枚木钉拔出。
木钉离身,那位姚家长辈顿时发出“啊”的一身,身子抽搐了一下,向后就倒。
我一把扶住他,随即抱着他走出,将他放置到一旁。
接下来我如法炮制,把众人一个接一个,从那个巨大的血色符咒上移开,挪到外围。
最后只剩下中间的四位供奉。
在这些个祭品里头,这四位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要一动他们,这血祭立即就会产生巨大的变化,在上面的山中老人也立即就会察觉。
轻轻吁了一口气,使动清风不二诀,倏忽绕着四人转了一圈,将四人背后的木钉尽数收在手中,同时分别在他们四人背后一拍,将他们推出符咒范围。
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突然发出“嗤”,“嗤”的声音。
巨大符咒上流淌的血液,如同煮开的水,开始沸腾翻滚。
片刻,就被煮得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