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这位大叔又闲扯了几句之后,屋里有女人叫他回去吃饭,我就跟他道了个别,离开了。
之后又在寨子里转了一阵,跟几人打听了一下,就回了客栈。
在门口遇到那位老板娘。
“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有些意外地笑道。
我被她这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就随便转了转,天太黑,就干脆回来睡觉了。”
老板娘莞尔笑道:“怎么,没去讨水喝?”
“咱们客栈里也有水,就没必要去讨了。”我干笑一声说道。
老板娘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了一阵,“好罢,说的也对。”
我问其他人有没有回来的。
“其他人哪那么快?”老板娘没好气地道,“估摸着明天早上能回来,就不错了。”
这话题真是越聊越尴尬,我道了个别,就咚咚咚回了楼上。
果然,其他人一个都没回来,就连温念云也还在外头。
我回到房间,托了把椅子靠窗坐下,仔细梳理着近些天发生的事情。
真是越琢磨,越觉着这寨子充满了古怪。
姚家一行人,确定是来过这里的,但在这里住了一晚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更奇怪的是,他们这么多人
离开,却是没有一个人见过。
虽说当时的时间比较早,外面行人稀少,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这里头,绝对有古怪。
要么是姚家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不想被人看见,所以施展了某种手段,隐匿了踪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最好的。
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姚家一行人不是自己离开的,而是莫名其妙地就在这寨子里消失了。
要是这种情况,那就麻烦了。
我在房中坐了一会儿,从窗户看到老板娘出了门,往左去了。
想了想,就起身出门,来到隔壁的房间,手掌往门锁上一贴,门锁随即啪嗒一声打开。
我悄然推门而入,将整个房间细细翻查了一遍。
之后从这房间退出,又换了另一间。
过不多时,就把这一层楼里的所有房间,都翻查了一圈。
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姚家人留下的痕迹。
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房中。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我心说,难道是温念云回来了。
过去开门一看,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姑娘,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有点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了
澡。
唇红齿白,有些娃娃脸,素面朝天,没有任何妆容,看着清新自然。
“你还记得我吗?”她笑嘻嘻地看着我。
一笑起来,脸颊上就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你是?”我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她用手握住头发,分成两股:“这样记得了吗?”
我心里一动,猛地想起来,“是你呀。”
原来是早上我们进寨子的时候,跑过来塞我手帕的那个姑娘。
只是当时她扎了个麻花辫,匆匆一瞥,现在披散着头发,又换了一条裙子,看着大不一样,一时间我就没认出来。
“你想来啦。”那姑娘笑嘻嘻地道。
说着就侧身从我身边挤进了房间,然后顺手把门关上。
“我们这里,你还住不住的惯?”她打量着房间,笑着问。
我说:“还挺习惯的,很清净。”
“那就好啦。”她说着,转到桌子旁,脸色一喜,“我的手帕你没扔呀?”
把手帕拿在手里,冲我晃了晃,笑问:“我绣的怎么样?”
我说:“绣工不错。”
她噗嗤一声乐道:“还不错呢,你知道我绣的是什么吗?”
“不是一对鸭子吗,胖乎乎的,很可爱。”我
笑。
她乐得不行:“你肯定是故意这样说的!明明知道我绣的是鸳鸯,你还哄我!”
“其实鸳鸯和鸭子呀差不多,都是两个翅膀一张嘴。”我说。
“那我跟你还都是一个鼻子,两个耳朵呢,能一样吗?”她皱着鼻子轻哼道。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还没见老板娘回来,笑道:“都是人,不是差不多。”
“哪一样了,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差得多了。”她把手帕绕在手指上,缠了几下,“对啦,你叫什么名字?”
我把名字说了。
“原来你叫陈平,我记住啦。”她嘻嘻一笑,“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是不是余小三?”我问。
“对啦!”她欢喜地拍手道,“你看到我手帕上绣的名字啦?唉,就是我的字绣的实在是丑。”
我说已经挺好了,在手帕绣字本来就不容易,如果让我来的话,估计鬼都认不出。
余小三笑得花枝乱颤:“你是男人,当然不会这种姑娘家的手艺啦!”
我说也不是,“在外头,有很多刺绣高手,就是男的。”
“真的假的?”余小三大为吃惊,“还有男的刺绣啊?”
“对啊,多的是呢,你不
知道么?”
余小三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从一出生就在寨子里,从没出去过呢,也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样子。”
我本来觉着她说的有点夸张,但转念一想,这十九里寨远在深山,十分封闭,连电都没有,更何况是网络了。
如果不出去的话,的确不太能了解外边的世界。
“小的时候,经常有客人从外边进来,我就追着他们,给我讲讲外边的事,可惜这几年,来的人越来越少了。”余小三苦着脸道。
我笑道:“没事,你现在长大了,可以自己出去看看。”
余小三露出微笑:“对呀,我过了今天就十八岁了呢。”
说到这里,又微微叹了口气,“可惜,我们是没法出去的。”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能出去?”
“因为啊,我们要出去的话,就活不长,很快就会病死了。”余小三微微蹙起眉头道。
我说:“不可能吧,哪有这种事?”
余小三微笑道:“这事说出去很多人都不信,不过是真的,我们这里出生的人,只要离开了寨子,很快就会生病,然后无药可治,之后就死啦。”
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随口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