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派的法术，好像比较容易学。”我这样回答道。
萧观音似笑非笑，道：“其实并非正一派的法术易学，只不过是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最强而已，就比如同样的一道符，你可能一学就会，但别人就要学上很长的时间，也未必能够精通。”
“你善于符咒，当然是好的，但你也不能顾此失彼。”
“咱们长生殿的传人，最讲究的是内外兼修，你如果单学术法外道，就算把符箓法咒学得再强，那又如何？”
我一时间有些怔忡。
“跟我下来。”萧观音起身道。
我跟着她来到楼下，湖边。
“用出你的全部家底，让本宫看看你都会些什么。”萧观音找了一块儿石头坐下，以手掩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放心，外边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我知道她应该是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使用了某种隔绝声音的禁制，只是不知道这范围有多大。
当即左手前抬，拇指按压手心，四指竖直，起手演示了一个“开神印”。
紧接着脚下踏禹步，走九宫，手中结咒，转番天印，散印并指，结拘邪指，又转三阴斩鬼咒，起紫薇显煞神符。
踏天罡北
斗，转入摇光。
呼啦啦三道通幽宝钞，浮空而起！
大罗破煞咒，接云手，天罡咒，金刚护体咒，袖里清风，七十二蝉……
我时而使茅山、天师、清微三派的符箓法咒，时而展开身法，脚踏步罡，显奇门术数，期间而夹杂各种生僻冷门的民间小术，信手拈来，只觉畅快无比。
萧观音在边上淡淡看着，却是没什么表情。
“也亏得你能杂七杂八学了这么一大堆，随手使来还能拼接得天衣无缝，也算是你的能耐了。”萧观音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不过怎么听，感觉也不像是在夸我，翻到是有一丝讥讽的意味。
“来对付我试试。”她淡淡说了一句。
我此时刚好结了个“崩山印”，也不迟疑，当即左手一翻，隔空朝着她拍去，同时悬在四周的四道“璇玑符”，倏忽朝着对方飞射而去。
萧观音雪白的手掌随手一招，我只看到一道绿影自东而来，四道璇玑符瞬间被洞穿。
我心头警兆大生，顾不得再使崩山印，急切中急忙吸一口气，连起几道护体咒，同时身形往边上疾闪。
然而那道绿影却是快得不可思议，瞬间已经撞在我胸口
！
我身上的几道金刚护体咒，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呼地向后倒飞了出去。
身子刚一着地，我立即强忍着剧痛，手掌在地上一撑，借着那股惯性，朝右侧避去。
然而绿影一闪，再度毫无阻拦地打在我后背，我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撞得直扑了出去。
在半空中，我强行打了个转，右手一展，使了个接云手，眼看那道绿影又是倏忽而来，手掌一翻，直接抓了过去。
我这一抓的同时，急念咒语，使动六丁六甲秘咒，在这一瞬间，一条右臂变得钢筋铁骨，坚不可摧。
那道绿影倏地撞中我掌心。
我只觉整个人如遭电击，呼地到飞出去，在地上滴溜溜连打了几个滚，一条右臂已经完全麻木，失去了知觉。
我心中惊骇交加，因为刚才触到那道绿影的一瞬间，我才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那竟然只是一片树上掉落的绿叶！
那道绿荫再度电射而来。
“我投降！”我干脆地大叫道。
只见那片绿叶，在距离我额前一寸的地方，倏忽停下。
悬在空中，纹丝不动。
“投降了投降了，师父就是厉…
…”我还没把“厉害”两个字说完整，那道悬停的绿叶，突然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再度飞射而来，笔直撞在我肋下。
小小一片绿叶，我却是有种被巨型卡车碰瓷的错觉！
整个人腾空而起，还没落地呢，就听到了身上喀拉拉的脆响，也不知是骨头断了几截！
我忍不住在心里大骂。
只是很快，我就发现连骂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那片绿叶，再一次撞在我后肩，直接把我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昏头黑脑连连打滚。
我甚至连起护体咒都来不及，就又被那片绿叶给撞飞了出去。
天旋地转间，我一咬牙，使个锁身桩，笔直落地，双手一合，结玉环宝印，正面朝着那片飞射而来的绿叶迎了上去。
浑身巨震，整个人腾空而起，扑通一声就落入了后方的湖面。
我一下子沉入水底，就闭气躲在下面不再出来，只觉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我甚至都怀疑身上的骨头，还有没有完整的。
“上不上来？”我听到萧观音的声音从上面幽幽地传了下来。
我只做没听见，还往更深处沉了沉。
谁上去，谁傻！
只是刚移动了没几步，突然感觉一只冰
凉的手抓住了我的后脖子。
我只觉寒毛直竖，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其实我后脖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不等我转念，我一下子就被那只手给拽着飞出了水面，然后咕咚一声被扔到了地上。
“误会……”我大叫一声，结果就看到一道绿影倏忽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急忙用双手一挡，然后就被再次撞飞了出去。
此时的我，甚至连最简单的法咒都已经结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躲避，格挡，然后就被一片小小的绿叶给追得满地打滚。
直到我瘫在地上，连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才看到一道裙摆在我面前晃过，萧观音站在我脑袋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刚才我让你上来，没听见？”冷清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我耳朵里。
我实在不知该说啥，也不想说啥。
萧观音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留我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四肢才渐渐有了知觉，强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等缓过一口气，给自己起了一道“回春咒”，靠在石头上慢慢恢复。
我也不敢上楼去，又不敢直接走掉，干脆就窝在湖边将就一宿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