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派相师,的确有算天算地算人的本事,但我离开陵县之前,三爷爷就千叮咛万嘱咐我,不到非常时刻,尽量少用算天算人的手段。
因为不管是算人还是算天,都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稍一不慎,就会受到反噬。
而推算八十年后的事情,那根本就已经是在测算天机了!
先不说有没有人能有这种本事,就算真有这种本事,那也得能承受得了泄漏天机的巨大反噬!
听王孝先说,他的师祖是在留下这个铜盒半年之后,才离世的。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信中所说都是真的,那这位师伯在神算方面的本事,已经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连天机的反噬都能让他压制半年。
这怕是连三爷爷都无法望其项背!
“小子,老夫这烂摊子就交给你了,你就带带他们。虽说资质的确是烂,不过就算是烂泥,也好歹是咱们这一门里的种,你这个当师叔的,就尽点心。”
“当然了,老夫也不会亏待你,这就点拨你几句,你要听好了,跟你一生有极大关系!”
“盛极而衰,阳极复阴,接下来必定是一场玄门大乱,三教九流,百道并起,或
许是玄门最后的辉煌,又或许是玄门新的开始,这就连老夫也看不透了。”
“这一段时期,必然是波澜壮阔,只可惜啊,老夫早死了几十年,否则要是能经历一番,才是不枉此生了!”
“这一场因果,但凡玄门中人,谁也无法置身事外,咱们相师这一脉,自然也在其中。”
“也别想着藏,很多事情避是避不了的。”
“咱们相师一脉的气运,全都系在你小子身上,所以你小子要给我好好行事,戒急戒躁!”
“另外有个重中之重,以后但凡遇到让你选边站的时候,你一定要站在焚香会这一边!”
焚香会?
其实焚香会这个名字,于我并不陌生,而且只要是玄门中人,想必对这个名字也都有所耳闻。
这焚香会,有人称他为幽灵教,拜的是地狱阎罗,行事诡谲,神出鬼没,据说里头流传着很多骇人听闻的妖法邪术。
说起焚香会,其实极少人知道,它本身是脱胎于白莲教。
白莲教的渊源颇长,大概能追溯到千年前,拜的是明王,也就是阿弥陀佛,教条也是“不杀生,不偷盗,不说邪,不妄语,不饮酒”。
但经过数百年变迁
,这白莲教也变得不那么单纯,戒律松懈,宗门林立。
其中最大的一个分支,开始参拜无生老母,另外的还分裂出无数大小分支,像什么弘阳啊、金蝉啊,焚香啊……
这个焚香,也就是如今的焚香会。
所以这焚香会,其实就是白莲教演变而成,据说教内尊卑有序,等级森严,行事手段更是诡谲莫测,冷酷无情。
反正是个很邪门的教派。
不过到了近些年来,已经很少能听到焚香会的事迹,很多人都认为,焚香会或许跟其他诸多曾经辉煌过的教派一样,已经消失了也说不定。
“你别以为,老夫是当过焚香会长老,才跟你说这句话!”
“这事跟你一生有极大干系,切记切记,以后你绝对会感激老夫的!”
“就到这儿吧,小子,你千万记住老夫前面说的那一句话。”
“要是你不听,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你可别怪师伯没提醒过你!”
“老夫的时代过去了,这世界,终究是你们的。”
我看完,良久回不过神来。
到了此时此刻,我打从心底里已经相信,留下这封信的人,就是我门中一位妙算通神的师伯。
“老陈,
老陈!”见我站在那儿呆呆发愣,贺锦堂连叫我了我好几声。
我清醒过来。
“这里面写什么呀?”贺锦堂问。
我把信妥善地收好,看了正期待地望着我的王孝先等人一眼,“信里就说,我是他们师叔。”
书院六人一听,顿时大喜。
贺锦堂和袁子康都是摸不着头脑,“你怎么就成了他们师叔了?”
我没有细说,只是解释道:“建这书院的,是我门中一位长辈,所以按辈分算下来,我是他们师叔。”
“原来是这样!”袁子康他们恍然大悟。
这样说,他们就好理解了。
“那你这位长辈,那么多年前就算到你会来这里?”贺锦堂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王孝先激动道:“我听师父说过,我们师祖会神算,甚至能算到多年后的事情,这回我们总算相信了!”
“我靠真的假的!”贺锦堂匪夷所思,回头看看我,“老陈,那你能不能算,赶紧给我算算我以后的媳妇是谁?”
我没好气道:“这还用算?你哪来的媳妇!”
“我靠,老陈你这是对哥的嫉妒!”贺锦堂嘁了一声。
这时,王孝先等人上来,再次行大礼:“拜见师叔!
”
我实在是有些头疼,怎么突然间就多出了这些个师侄,甚至还有年纪比我大一圈的。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处理姚红英这事。
师伯在信中提到,玄门大乱将起,如今看来,的确是已经有些苗头了。
就说这姚红英背后的神秘势力,只怕就是这大乱中搅风搅雨的一只手。
“我是看在我师弟面上,才跟你们说这么多话,至于我背后是谁,你们别打听,也别去碰!”姚红英说完,转身就走。
袁子康立即闪身将她拦下。
“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孟大智忙拦在他们中间。
姚红英冷冷地看了袁子康一眼:“你们小小一个袁门,还是别卷进来为好。”
袁子康怒道:“那我大伯和胡师伯,就这样白死了不成?”
姚红英微微叹了口气:“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公道,只死了他们两个,总比你们袁门被灭门来的好。”
袁子康怒极而笑:“真是好大的口气,我倒想听听,你们究竟是什么来路,随便能把我们袁门给踩死!”
“你们袁门,还真就是能随便踩杀的蚂蚁!”山脚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紧接着两道人影飞快地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