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执着剑,走过市井泥泞之间,迎送春雨秋月,夏蝉冬雪,你找不到的答案,我一样在雾里寻光,怎么说再见,怎么与遗憾和解?”——题记/摘自王源版《答案》
四个人吵吵闹闹了半天,在剧本这方面,傅诗淇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做出让步的。
他一边赌气地嘟着嘴,心疼自己努力保护的剧本被弄皱了,一边又着急地求放过。
“方老师,我,这个真的不是你们想的,这个只是重名了而已……”傅诗淇欲哭无泪,第一次体验到被抢来抢去的感觉。
幸好李莲花福至心灵,最后竟出来打圆场道,“哎呀别抢了,人家说不是就不是,真的不至于,不至于的哈,一本书而已,再说,谁还没点小秘密呢,你说对吧?”
嘴上不服气,方小宝还是乖乖地把手放下来:不过他一听到李莲花最后一句话就冒火,天天秘密秘密,秘密真多,藏着掖着自己受着吗?
但说到底他也还是心疼李莲花,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对了,我们不是还要去查案吗,快走吧。”傅诗淇抢回了剧本,宝贝儿似的揣在怀里,突然很聪明地想到了这个转移注意力的新话题。
“是啊,别耽误了,走吧。”李莲花说着,就将令牌挂在腰间,踏出了牢房。
“看在我们家莲花的份上,本少爷就放过你一次,等这次探完了案子,非把你身世查清楚不可!”方多病指着傅诗淇的背,信誓旦旦地说。
傅诗淇勾唇一笑。
查吧,他傅诗淇如今最不怕的就是被查了,无论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的身世。
笛飞声没有说话,幽幽地收回停留在傅诗淇身上的目光,若有所思。
刚出来,一个眉眼英俊,懵懂而清澈的眼神间夹杂着少年的意气的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像是等候已久。
“在下皇城司使宋雅之,奉命与神探进行案情的交接,并提供帮……”
少年的目光定在了李莲花身上。
“……助。”
他的目光转为了疑惑,“啊?不是,你们几个会查案吗?”
就这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几个人,居然被公主钦点要来查案?他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看这些人,尤其是居中的那个身着青衣的,如果不是长得温文尔雅美若天仙气质不凡,这一身素衫还真不敢让人恭维。
李莲花却并未生气,只轻轻挑了挑眉,躬身道,“回大人,查案呢,我一介平民可能不会。”
“但是——”李莲花话锋一转,“你们要验尸,这不就巧了嘛,在下姓李,江湖人称李神医,别的不说,兴许验验尸倒擅长不少。”
切,又来,上次见面时也是这么说的,这个老狐狸,坑蒙拐骗的本事早已用的信手拈来炉火纯青了吧?
宋雅之用略带嫌弃的目光瞟了四人一眼——中间怎么还有一对并蒂莲……咳咳,用词貌似不太当。
他正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李莲花有意无意地将头发向后撩了撩,腰间的令牌便露了出来,金光闪到了宋雅之的眼睛。
宋雅之:……
李莲花面露惊讶之色,“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还有这块令牌,这可以号令皇城司使、畅行宫内的令牌就这么挂在腰间,真是好生招摇。”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令牌取下,藏入袖中,顺手掸了掸衣角的灰。
宋雅之一脸无语,但碍于令牌的威压,他还是强压着自己心里的火,“敢问几位尊姓大名?”
“你呢,只需要知道我姓李。”李莲花隔空点了点宋雅之的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伸手指了指,“这位呢,姓方,那个姓笛,还有这位也姓李。”
宋雅之一头黑线,“我不会让来路不明的人来插手此案。”
李莲花微笑,不紧不慢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更不必知道我的来路,只管告诉我想要的答案,以及,我该知道的信息。”
李莲花当真不知道,他这一副高深莫测,不怒自威的气派究竟有多吓人。
宋雅之还想继续问下去,李莲花直接从袖子里又把令牌掏出来,怼在他脸前,“耽误了查案,这个责任,我想你我都承担不起。”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说过,查案我不会,验尸,我比你擅长。”
再一次迫于令牌的威压,宋雅之凝滞了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那走吧,我带你们去殓房。”
“慢着。”李莲花拦住了宋雅之。
“还有什么事?”
“你最好派人去看守公主,别让她有危险,不用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宋雅之也只好一口答应下来。
哼,他倒要看看,这么能装逼的人,究竟能查探出什么玩意儿来。
毕竟连自己这个年少就当上皇城司指挥使的人也查不出个个所以然来,他一介平平无奇的江湖游医又能奈这个案子何?
况且,这公主侍女死了的事,原本就不该轮到皇城司管,可是由于那个人的插手,皇城司又得了消息,也就自然而然的接下来了。
【义冢】
冰冰冷冷的房屋里,躺着一个安安静静的人,她用触目惊心的伤痕,诉说着黑暗之下令人发指的见闻。
李莲花一进来,就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嘶——这地儿挺冷啊。”
说话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与他同行的四人,却直直地对上了方多病和笛飞声明亮得跟火一样的目光。
行啊,本来就冷,这俩人这么爱盯着他看,这下后背都得发凉……
宋雅之则冷冷地看着李莲花,心道这人一看就不专业,口口声声说自己会验尸,他倒要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送昏的尸体保存倒还算完好,依旧是那身衣服,腰间别着几样首饰,连头上那支喷沙莲花红珊瑚步摇都不曾取下,上面甚至还有血迹,皇城司严格保存作案现场这点,倒真该夸赞一番。
李莲花从袖里面掏出面纱和手套戴上,轻轻掀开了白布,虽然上次大家已经见过了,但这可怜姑娘临死前狰狞而发青的痛苦面孔依旧让人背后一阵发冷。
李莲花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将姑娘的手缓缓抬起,对着她手上的那朵美丽而危险的银莲纹细细端详了半日,又将贯穿她身上的那一箭小心翼翼地取下,用食指轻轻敲打着箭柄,闻了闻上面血的气息。
宋雅之此时也顾不得嘲讽了,抢在三人之前喊道,“喂,别碰那个,这箭上血的毒你也看见它的厉害了,小心中毒啊!”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为了查案,命都不要了。
李莲花颇为惊讶地看了宋雅之一眼,这小子,除了看起来有点讨人厌,有点多疑,有点笨之外,心思倒是还不坏。
这没有解药的毒,能毒的倒无辜百姓,却毒不倒他李莲花,虽然笛飞声一行人对自己的身世皆闭口不提,但自己身体怎么样,李莲花最清楚。
他的身体四面漏风,还藏有余毒,哪怕只有一丁点,也依旧是是一种比银莲还要剧烈上十倍的毒素,对付银莲毒,根本不成问题。
虽然他一直好奇,自己失忆前究竟造了什么深重的罪孽,竟值得让别人给自己下这种剧毒。
看见李莲花不但不听劝,而且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宋雅之对李莲花的看法也多有动摇。
这个人似乎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懦弱,也绝对不简单。
一时间,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看着李莲花的动作,世界静谧下来。
凝滞半晌,李莲花最终又将东西放下了,将尸体翻了个身,尽量不碰到送昏的伤口,掀开背部,赫然一个发青的掌印露出,他又将白布轻轻盖好。
宋雅之见他半天不动作,有些沉不住气了,“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李莲花就将手指放在唇前,“嘘——”
“干什么,装得神神秘秘的。”宋雅之不满道。
“现在,我需要你的答案,我问,你答。”
傅诗淇此刻只恨自己没带只笔记录:他知道李莲花平时的行为都是温和中夹带点敷衍,可是没想到,李莲花认真查案子的样子,怎么能这么霸气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