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解穆辞骁这话是什么意思,反问道:“那又怎么了?”
穆辞骁淡淡道:“你见过哪个君王,会选择一个灾害频发的地方建立都城的?”
温言棠怔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历史上的那些朝代,选的都城就那么几个,但毫无例外,都是地质灾害极少发生的地方。
可是看着还停不下来的雨,她还是有些担心。
“这雨下得,真让人心慌。”
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的肩上一重,穆辞骁拍了下她的肩,继续安慰她。
“放心吧,天楚国这么强盛,他们的先辈肯定也不会犯这种错误,我们只要在这等雨停,就能回家。”
又等了一会儿,天气果然开始放晴,他们也终于可以回家。
穆辞骁收起了帐篷,将东西全部装好,放进了箱子。
“这些东西,你要带回靖王府?”温言棠提醒道,“若是被你爹娘看到了,你要怎么解释?”
只见穆辞骁一脸得意,“放心吧,他们很疼我的,平时就很纵容我。”
“那你还想离开。”她回道。
穆辞骁沉默了,随后道:“他们是很好,可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如果我爸妈也能这样就好了。”
刚下完雨的路并不好走,穆辞骁让她坐到马背上,拿着箱子,自己则在前面牵马。
他们走得很慢,路上慢慢开始碰到些出城的人,温言棠虽然带着帷帽,可还是不太习惯路人偶尔投来的打量的眼光。
她在这里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哪点做得不似古人了,被抓住受罚。
在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喊住了穆辞骁。
“你就在这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
“这里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再走走吧。”
温言棠却道:“不能再走了,再往前该有认识我们的人了,被撞见我们两个一大早就在一起,不合适。”
“有必要那么谨慎嘛。”嘴里嘟囔着,还是拉住了缰绳,将马停住,让她下来。
温言棠将箱子给他,“这个你给我好好保存,当初买的时候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他抱着箱子翻上马背后,却没有走。
温言棠走了两步,没有看到他跟来,转头问道:“你怎么不走?”
穆辞骁移开眼睛,望向远处,随口道:“刚下完雨的风雨不错,我想在这多看看。”
风景哪里不能看,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院子里看不更好,这里又没有雾霾。
温言棠摇了摇头,没再理他,朝城门走去,毕竟以这家伙草履虫一样的脑子,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去理解。
在她走了之后,穆辞骁这才上马,缓步跟在她身后。
一直到温言棠回到丞相府,敲开门,远处的穆辞骁这才放心地调转方向,回王府。
给温言棠开门的是家里的管家,看到她,又惊又喜。
“大小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昨天老爷为了找您,一夜都没合眼,这会儿还在祠堂呢。”
“我去看看。”
温言棠摘了帷帽递到管家手里,就去祠堂见她爹。
“父亲,我回来了。”
温昌的脸色极差,看到她进来,冷眼命令道:“跪下。”
温言棠知道自己今日这件事违背了纲常,也没多说,就跪在了温家的祖宗牌位前。
可是接着,温昌竟然喊刘管家请家法,刘管家惶恐道:“老爷不可,小姐这身子板太弱,经不起家法啊。”
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没受过家法,但是她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偷吃的婢女,就曾死在那家法之下。
想到这里,温言棠身子开始颤抖,她在两边的生活一直都挺平淡的,若她在死之前回到现代,大不了就是回不来了,却依旧能活。
可是穆辞骁怎么办,他真的很需要一个朋友。
转念又一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自己都性命难保了,哪来的空闲来管他。
“父亲。”温言棠喊他,想为自己辩解。
可刚一开口,一鞭子就落在了她的背上,后背火辣辣地疼,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温昌一言不发,就又是一鞭子。
她拼命地忍着,让自己不要喊出声来,可那鞭子打在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后背的皮开肉绽。
打了有五六鞭子,祠堂的门忽然被人冲开了。
秋莹哭着进来,跪在温昌的身侧,替她求情:“老爷,您不要打小姐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把小姐弄丢了,您要打就打我吧。”
温昌一脚给她踢开,“你应该庆幸小姐回来了,不然我就用这鞭子,活活打死你。”
活活打死!温言棠又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婢女,赶紧将秋莹拉在了一旁。
“父亲,都是我的错,跟秋莹没关系,是我贪玩,误了回家的时辰,您打我吧。”
温言棠额间冒着冷汗,可是看向温昌的眼神却极为坚定。
这时,杨玉英也闯了进来。
看到温言棠被鲜血染红的后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打我们的女儿,言棠她从小就是名门典范,哪里受过这种处罚啊,这都怪我,都怪我发现她不见之后,只派了马车去寺院接她,没有自己去找。”
拉着温昌说完,又跪在温言棠面前继续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好孩子你没在寺庙里待着,去哪了,没遇到什么山匪受什么伤吧?”
她说完,温昌原本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我还当你是在寺院贪玩,误了时辰,可你母亲去寺院为什么没寻到你,昨夜你到底去哪了!”
温言棠终于也明白了,这又是她这个好继母给她安排的一场好戏。
即使她没有遇到穆辞骁,跟穆辞骁同行离开寺院,杨玉英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给她从寺院弄出来。
说不好还在路上某处,安插好了埋伏,让她永远也回不来。
她一言不发,挺直了腰身跪在那里,看向杨玉英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神色也越发薄凉起来。
“你还敢瞪你的母亲!”温昌的鞭子却再次落在了她身上,“我看你最近是愈发骄纵起来,都敢不听我的话了!”
秋莹哭着喊着“小姐”还想再拦,却被温昌喊人来将她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