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黎嘴角扬起,不屑地睨她一眼:“顾夫人真是不知死活。”
顾夫人心里不安,转头想给心腹嬷嬷递个眼色,让她赶紧去搬救兵,可视线转来转去,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自然更接收不到她的眼神示意。
“来人,把顾云安带去大理寺。”晏九黎站起身,厉声命令,“若今日找不出跟三公主私通的那个人,顾云安这辈子就不必从大理寺出来了。”
护卫上前抓住顾云安,暴力把他往外拖去。
“住手!”不远处一个怒喝声忽然响起,顾御史匆匆从廊上走来,朝晏九黎行礼,脸色难看至极,“家丑不可外扬。还望长公主高抬贵手,让云安自己处理这件事。”
他说话时语气强硬,态度毫不客气,俨然一副没把晏九黎放在眼里的姿态,很有顽固一家之主的作风。
偏偏晏九黎治的就是他这种人。
“顾大人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晏九黎缓缓走到晏宝珍跟前,抬手托起她的脸,示意顾御史好好看看,“顾大人的意思是,就算三公主是无辜的,你的儿子只要把这个脏水泼到三公主头上,就可以对她暴力相向,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顾御史目光落在晏宝珍脸上,看到她脸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不由瞳眸微缩。
晏宝珍挨顾云安的打不是第一次,但以前打得轻,且顾家那时权势显赫,无人庇护的三公主打了也就打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
相比起往日显赫的顾家,如今的顾家已是强弩之末,偏偏晏九黎这个贱人一直在针对顾家,今日让她抓着这个把柄,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御史冷冷看了顾云安一眼,责怪他做事冲动,不顾后果,竟把局面闹到如此地步。
顾云安双眼微垂,心里也无比后悔。
“顾御史因为官风问题,已经从都御史被连降三级,看来还是没能学到教训。”晏九黎淡道,“连自己的家事都做不到公正处理,任由儿子对公主打骂诬陷,栽赃抹黑,看来你这个御史也当到头了。”
顾御史脸色一白,急道:“长公主——”
“即日开始,三公主晏宝珍和顾云安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晏九黎很快下了命令,“三日之内,请顾云安把和离书写好,亲自送到长公主府,给三公主签字画押。本宫可以大发慈悲,只剥夺你们顾家父子的官职,赶出京城,三代之内不得入仕。”
听到这里,顾御史一家脸色刷白,齐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若三日之内,本宫没看到和离书,那就全家流放三千里……”晏九黎语气微顿,随即嘲讽一笑,“正好眼下入了秋,秋冬赶路应该凉爽得很,你们自己考虑吧。”
说罢,径自转身离开。
孟春和孟冬扶着晏宝珍,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身后响起顾夫人歇斯底里的求饶和喊冤声:“长公主!顾家罪不至此啊,求长公主开恩!”
“母亲!大哥!”顾静萱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惨白着脸,对着顾夫人就是一通质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母亲为什么纵容大哥暴打三公主?你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顾家全毁在大哥手里了!”
顾夫人绝望地跌跪在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啊。
谁知道长公主为什么突然来顾家,还多事地给晏宝珍撑腰?
他们俩不是死对头吗?
完了,一切都完了。
顾静萱看着顾云安,满脸愤恨绝望之色:“娶了公主还不满足,一次次跟她作对,真不知道你到底在作什么?顾云安,你就是顾家的罪人!如果以后我们全家被流放,我就一头撞死在祖宗牌位前,我没脸活下去了!”
顾云安怔怔跪在地上,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
……
顾家大门外,一个大夫匆匆而来,正要抬脚进门,就看见晏九黎一行人走了出去。
愣了片刻,他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顾家不必进去了,跟我去长公主府。”晏九黎命令,“三公主受了伤,你去给她好好检查一下。”
晏宝珍低声开口:“我没事,不用大夫去了。”
晏九黎眉头微皱,转头看着她:“真没事?”
“只是脸上有伤。”晏宝珍抬手捂着脸,碰到伤处,轻轻嘶了一声,“我午时正在休息,顾云安带着个人进来,我懵懵懂懂被他一把从床上拽起来,他兜头就开始打我,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被他拽到了屋外,那个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厮早已不见踪影。”
晏九黎淡道:“请大夫回去吧。”
“是,老夫告退。”
晏九黎上了马车,晏宝珍紧跟其后,在车厢里落座:“等会我要跟他一起去官府走一趟吗?”
“不用。”
晏宝珍讶异:“那和离书——”
晏九黎语气淡淡:“本宫府里有玉玺,不比官府的公章有用?”
晏宝珍一惊:“你有玉玺?”
晏九黎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顾云安下手倒是狠。”
“大概是被我气到了吧。”晏宝珍冷笑一声,“他跟府里的妾室厮混,小妾怀着身孕还敢挑衅到我面前,我觉得恶心,前几天提出跟顾云安和离,他不同意,我就命那个妾室在院子外跪了两个时辰,谁想妾室久跪之后小产了了。顾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呼天抢地,顾云安更是对我恨之入骨。”
说到这里,晏宝珍冷笑:“我就是让顾家断子绝孙,妾室小产了,我就高兴,因此挑衅了顾云安几句,没想到他今天就用这么恶毒的计谋报复我。”
晏九黎眉头微皱:“早就该和离了。”
顾家那一团乌七八糟的东西,到现在还以为顾家还是以前风光的顾家,完全没有一点对公主该有的尊重。
在自己府里陷害公主,真是脑子有坑。
回到长公主府,晏九黎命人拿来了药膏,给晏宝珍脸上红肿的地方都上了药。
晏宝珍嘶了一声:“用这一脸的伤,换一份和离书和顾家全家被逐出京城,值了。”
晏九黎还没说话,管事嬷嬷进来禀报:“长公主殿下,武阳侯求见。”
宴宝珍眉头微挑:“他是来给顾御史父子求情的吧?消息这么灵通?”